第57章 (与珍珠有仇的裴季)

裴季回客栈之时, 夜幕已悄然落下,街道两边铺子也关了,行人渐无,只有路两侧悬挂的灯笼照亮这前路。

有老鸹立在枯树, 或是屋檐之上, 豆大的黑眼望着街道上行过的马与马车, 发出“呀-呀-”的叫声。

马车从街上驶过, 有树影屋影从帷帘略过。

裴季半日奔波,有少许疲惫,在马车中闭眼假寐。

这时一缕清风从微卷的帷帘外拂入,这风挟着某种气息落在裴季的脸上。

左耳略一动,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微扬。随而缓缓睁开双眼, 目光看似平静无澜,却隐藏着凛冽。

手放在刀柄上, 五指逐一收紧,反手握住了刀柄。

夜空之下,屋檐之上, 忽然有数十黑影出现。

十个锦衣卫皆握住了已出鞘的腰刀。

周遭宛如无声, 只有冷风之中的杀气。

杀机一触即发。

几息之间,枝头的老鸹忽然飞起,屋檐之上的杀手瞬间倾身而下。

兵刃相接,刀光剑影。

老百姓怕受波及, 纷纷紧闭门窗。

两刻后,夜色静幽, 空气中飘来时浓时淡的血腥味。

童之的视线从街道上的尸体上环视了一圈,再而扫了一眼被压制的杀手, 转身走到了马车旁的裴季面前。

裴季目露嫌弃看了眼手上沾到的血,童之递了块帕子。

裴季取过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渍,继而慢条斯理地擦拭那沾满鲜血的刀锋。

童之道:“逃了几人,活擒四人。”

裴季暼了眼那些杀手,微一挑眉:“没有自杀?”

童之摇头:“没有,应该与之前在林中行刺的不是同一批。”

之前活擒的杀手,第一时间便自杀了,只有个别及时制止才没有自杀成功。但这些杀手本就在训练的时候就遭受过非人的折磨,对他们用刑也几乎是徒劳无功。

裴季揣摩片刻,扔了帕子,挽刀入鞘,沉静道:“回到客栈,问他们是谁派来的。”

说着,转身上了马车。

童之让锦衣卫寻人来把这街道收拾,再让其他人把人押回客栈后,坐上车板子上。

马车才动,车厢内再度传出裴季的吩咐:“再派个人进宫查看华音的情况,与她说明日会带那擅蛊之人。”

童之应了一声:“好。”

但这才应下,裴季沉吟了两息后,道:“罢了,还是我进宫一趟。”

童之闻言,略一侧脸,余光瞧了眼身后的帘子,沉思片刻后收回目光。关于裴季要进宫的主要目的,他什么都没有问,而是继续赶马车。

华音正欲回房,星逻殿的垂花门外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她脚步一顿,循声望去,便见有南诏王跨过门槛,入了院中,身后是四名提着灯笼的内侍宫女。

华音想悄无声息地退入房中,但那南诏王却已经望了过来,而后脚步一转,朝着她走了过来。

夜深时分,哪怕南诏对女子的规矩束缚比大启少,可女方已嫁做了人妇,便应该避嫌才是。

南诏王是何种心思,华音猜得一清二楚。

到底一方之王,裴季就是在南诏横着走,可华音还是守规矩。

按下对这南诏王的嫌恶,华音走下廊阶,朝着他一行礼:“华音见过大王。”

南诏为大启附属国,裴季在南诏王面前只称我不称官亦不称臣。

身为他的妾侍,虽不是正室,但依旧是大启子民,自然不称民,亦不贱称。

南诏王的视线落在了那张极似亡妻的脸上,有所恍惚。

今日听闻裴季急匆匆把这妾侍送进宫中,听大巫医所言,才知是毒蛊发作了。

初闻毒蛊发作,匆急从殿中走出,等出了大殿后才猛然停下步子。

他若是如此急色去瞧裴季的妾侍,纵使再多解释,落在他人与裴季眼中,他都是肖想他人的妾。

明面上,他不能与裴季有任何的龃龉,自然不能觊觎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