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吭声,赵星也不说话,反倒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于是我反应过来,他这是回敬我之前叫他赶回来让我玩的事,我给他带来了一点心理阴影,他也得给我带来点心理阴影。

而且他还占了点便宜,我想上他,他不让,可以说是“有痔疮”;他想让我上他,我不想,那很可能会延申到一个中年男子普遍存在的理由——“我不行。”

想明白这个关节,我特想拎着他去看看我和许诺“嘿嘿嘿”的现场,叫他知道,到底是谁不行。

我这正运着气,赵星突然起了一个糟心话题,他说:“你妈喊你回家过年呢。”

“过个毛线球,”我踹了一脚实木做的桌椅腿,想起这事就烦躁,“老太太年纪大了,糊涂了,想让我祸害人家闺女,生孙子给她玩。还说什么人家家里穷、是自愿的,呸,买卖人口还成了自愿的了,资本家真是心黑。”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大半年不喊我去你家了。”赵星的话语里听不出什么喜怒来,他很有节奏地炒着菜,“那你今年去我家过年?”

“现在八月份,想这个太早了吧。”我有理由怀疑,赵星是想定下来过年回家的计划,这样又能拖几个月不离婚。

“这不你妈给我打电话了么。”

赵星开始关煤气、盛菜摆盘了,叮叮当当,感觉像是狱警拨弄牢房的门钥匙似的。

“我妈肯定说的是让你近期带我回家,然后你开始和她商量过年怎么安排了,她又不敢定下来,让你来问我的意思,是不是这么个套路?”

我劈里啪啦说了一堆话,开始伸手整理茶几上的果盘和纸巾,反正就我们俩人,餐桌是不用了,直接在这儿吃就完了。

“崔老师,你真是聪明绝顶,”赵星双手拿了俩托盘,轻松地把所有的饭菜,连同餐具都端了上来,最后还从咯吱窝里取出来一瓶茅台,拧开了直接给我倒了个满杯,“喝点?”

“我看你是想把我灌醉,不用履行夫妻义务。”

我端起酒杯,直接喝了一杯,放下了,说:“再来。”

“甭来了,”赵星给自己倒了一杯,直接把酒瓶子放在茶几下面了,“喝多了晚上还得我伺候你。”

“你也可以安排个保姆。”我开始用筷子吃饭。

“丑的咱俩不喜欢,好看的咱俩给人带上床,这不是造孽么?”

“说一句,你就爱伺候我,很难?”

“嗨,我这床上服侍得不对路,床下总要找补一二,不然不就成下堂夫了。”赵星笑得特别灿烂,话语里却带着明晃晃的试探。

我也不想折磨他,直说了:“想开点,去民政局你先签名,那我是被你抛弃的,我是下堂夫。”

赵星伸手想拍我的脑袋,我低头吃饭躲都没躲,他的手在半空中悬了五秒钟,最后揉了一把我的头发,说:“我不想和你离婚。”

“就是一张纸的事儿,”我给赵星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菜,“咱俩还是一起赚钱,一起玩,你要贪恋我怀抱,我每月和你住几个晚上,嘿嘿嘿也可以,你就当咱俩去民政局玩了一圈。”

“那可不一样,正宫变小三,谁傻谁同意,”赵星和我一样,一口一杯酒,“咱俩不是过挺好的么,为什么要离啊,真那么喜欢那位四十岁大哥?”

“没那么喜欢他,就是感觉咱俩在一起,已经不算是夫妻了。”

赵星“啧”了一声,补了我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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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碗瓢盆扔进了洗碗机,赵星涂了涂护手霜,八千一管的护手霜,一次就被他用了三分之一。他涂完了手指,涂手臂,奈何还是没有多少“弱柳扶风”“白嫩纤细”的感觉,我觉得吧,赵星想当个被人怜爱的弱受,得等下辈子。

夏天我喜欢开空调盖棉被再加裸睡,早早就躺进了我俩的被窝里,赵星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个真丝浴袍,裹在身上,头发还是半湿不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