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夫人难道不怕吗?(第2/4页)

只是细柳等人与旁人不同,面对她的感激,只是淡声道:“这是奴婢该做之事,张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说罢又道:“奴婢毕竟是下人,与夫人身份有别,以后还请夫人不要再来探视了,奴婢承受不起。”

张婉容张了张嘴,想告诉她,自己从未将她当过下人。但细柳的确说得对,身份有别,她如今是来长安城告御状的,与慧公主身边的宫女过分亲近,难免会引起一些闲言闲语。是以,她这才没有再去探望细柳。

如今瞧见她进来,张婉容连忙问道:“细柳,你怎么来了?伤都养好了吗?”

细柳朝她行了一礼,仍是先前不冷不热的态度:“多谢夫人关心,细柳的伤势已无大碍。”说完又继续道:“夫人,公主有请。”

张婉容这才知道,细柳之所以会来,是慧公主有事找她。

几日不见慧公主,张婉容发现她气色很不好,整张脸煞白,仿佛雪做的娃娃,透明易碎,没有半点儿血色。

但她精神仿佛还好,瞧见张婉容进来,便从榻上起了身,先是免了她的礼,又让她坐在跟前。六月的天,已经很是炎热了,可她身上仍盖着厚厚的绒毯,穿着一件淡紫小百花绸缎的立领小袄,外罩着一件浅色绣花真丝织锦褙子。袖口扎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儿缝隙。

张婉容未出阁时,曾见过这种暑天畏寒之人。父亲说,这是气血两亏,才会导致人格外畏寒。可张婉容见到的那人,却不像慧公主这般,炎热的天气里仍裹得厚厚的。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自己身上,慧公主拉了拉身上的绒毯,脸上露出一丝得体端庄的笑意:“让姐姐见笑了,我身子不好,这才有些畏凉。”

张婉容却知道,这哪里只是“畏凉”?可她深知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于是微微颔首,并不多问。

她这样识大体,倒是让慧公主心生不少好感。原本不打算提醒她的话,仍是出了口。“我听闻,姐姐这段时日总是往徐空月将军那边去。”

张婉容知道,小宫女整日拦着她,都是慧公主的意思。她明明知道,却仍是忤逆了她的意思,担忧她会责怪照顾她的小宫女,忙敛容肃穆道:“此事是我自作主张,还请公主不要怪罪他人。”

“我没有要怪罪谁的意思。”这段时日以来,慧公主也知道她心善,道:“我只是想问,姐姐知不知道那徐空月是什么人?”

倘若她问别的人,张婉容可能还要迟疑一下,但她问的是徐空月,张婉容自然无比清楚。“徐将军,是夺回西北三城、打得北魏狼狈逃窜的大英雄。”

“是英雄,却也是奸臣。”

见张婉容目露疑惑,慧公主微微笑着:“姐姐可知,陆知州在朝中效忠于谁?”

来长安之前,张婉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在家相夫教子,从未管过什么朝堂纠葛,自然不知陆知章于朝中效忠于谁。

但看此刻慧公主的神情,显然她是知道这一点,特地提点自己的。

“我知道姐姐心善,对待救过自己的人,总是心存感激。可姐姐回报救命恩人之前,是否要先弄明白,那些想要了姐姐命的人,究竟是谁?”

张婉容虽然心善,但不是笨蛋。慧公主这样一点明,她便隐隐明白了什么,一张俏脸顿时失了血色,“公主的意思是……”

慧公主微微颔首,“陆知章效忠之人,正是徐空月。”

张婉容猛地站起来,“可是……”

慧公主摇了摇头,“姐姐难道不觉得,他出现的时机特别巧吗?倘若他不是事先知情,怎么会刚好及时赶到?”

“可他……可他不是救了我们吗?怎么会……”张婉容仍是不能置信。

——一个连性命都差点豁出去的人,怎么会是刺杀她的幕后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