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想试试么(已修改)

纹身弄了半个多小时,出来时已然华灯初上,未黑透的天空下绽开一盏盏光,以将近的夜色挽留两人在这个陌生城市多待一晚。

刚弄过纹身的皮肤部位敷着膏体、蒙着保鲜膜,得满俩钟头才能撕掉,幸好晚风习习,驱散了周身的闷热。

陈谴提议先吃饭再找酒店落脚,徐诀说:“不能吃辣,不能碰海鲜,不能沾酒。”

“说没说不能行房?”陈谴问。

徐诀正低头翻找附近评分高的饭店,闻言扭脸看他:“我问过了,人家说可以。”

陈谴被牵着一只手,略微无语:“你还真问出口了?”

徐诀继续低头看手机,实则是为自己一时的口不择言而感心虚:“这不能怪我,是那纹身师眼睛太毒,咱俩进门之后就没牵过手,他坐下就问我跟你是不是一对儿。”

陈谴说:“然后你全招了?”

挑选好饭店,徐诀揣起手机,纠正道:“这又不是坏事儿,怎么能算招呢,跟你在一起用不着遮遮掩掩,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少年人的天性从未因年岁的增长而在徐诀身上消磨过半分,陈谴往往被徐诀张扬的言语击中,像酒醉那晚挨着他肩头悄摸哭,说“多久都等”;像大雪纷飞时在寂静的教学楼,徐诀说“可是我找到你了”;像今年分隔两地的跨年夜,徐诀的声音比烟花还响亮,说“陈谴,我爱你”。

也像现在不畏惧在城市的灯光下和他牵手,哪怕不知前路如何,也要先勇敢了再说。

所以陈谴并不需要徐诀成长得太快,每个阶段的徐诀,他都想静心慢慢体会。

进饭店坐下,陈谴先给陈青蓉去了个电话,徐诀也给徐寄风发消息:老爸,今晚也在外面睡,不用留门。

徐寄风打字很快:收到,画图中,勿回。

父子间怎么能这样疏离呢,于是徐诀持续干扰人:帅哥,最近有没有艺术馆之类的项目拨给我做做?

徐寄风:这种大项目得主创设计师组建团队协力完成,你要跟咱事务所的元老抢饭碗?

这口吻是可以商量,但对能力和经验还有所观望,徐诀不急,只想近水楼台为自己争取个机会:有的话留给我试试,不试过你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够着那个高度。

菜上来了,徐诀才摁灭手机,抬眼瞧见陈谴还薅着窗边的绿植没结束通话。

他把黄焖鸡去骨放进陈谴碗里,等陈谴转过头来,米饭上已经铺了一层肉。

徐诀摘掉油腻的一次性手套,抓起筷子开始犒劳自己:“跟谁聊呢,说这么久。”

陈谴也没隐瞒:“是俞获。”

今年四月初,俞获把旧城区的小鱼工作室关掉了,移址到云峡市的产业基地,更名为“光幻视工作室”。

之前展出在HALO摄影展的照片让他的在摄影圈里崭露头角,而后来受方见海聘请为御用摄影师又使他的名字被时尚圈熟知,俞获接的单子越来越多,甚至被多家知名杂志社登门邀请合作。

“他在临近大四的时候才发掘了自己的人像摄影天赋,现在接的单子也大都是往这方面靠拢。”

“他不是有社交恐惧吗?”徐诀好奇道,他还记得初次踏进小鱼工作室时对方受惊的面孔,和他交流时全程紧绷的举动,不擅长观察的人会被他沟通自如的表象所迷惑。

陈谴刚夹起块肉又搁下:“你怎么知道?”

徐诀忘了这一茬,他将箸尖的菜匆匆衔去,拿起手机点了点。

片刻后他放下手机:“你看朋友圈。”

纹身时陈谴闲来无事给俞获下午发的动态留了个赞,此时刷开朋友圈收到一条提醒,徐诀的点赞紧随其后。

陈谴挺意外:“你们还加上好友了?”

“我找过他修复照片,为了发图就加上了。”徐诀掰开手机壳将藏在里面的小一寸推到陈谴面前,“是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