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页)

耳边是苏茉尔的哭声,那双紧闭的眼睛颤动着,幅度很小,却被海兰珠尽收眼底。

她微微一笑:“金人蒙人都不在意这些,有劳太医尽力了。”

“是。”

大玉儿闭着眼,只觉五脏六腑灼烧得疼。

冰冷目光缠上她的脸,像是要把她缠进湖底,连带着恨意与惊怒消失无踪。一波波恐惧攫取着心肺,叫她觉得刺客带来的痛楚都不算什么了,若不是太医还在,定忍不住落下泪来。

是她做的,一定是海兰珠做的。

姐姐怎么能,怎么能毁了她的脸,还在这里惺惺作态?她是她的亲妹妹啊。

多尔衮知不知道,多尔衮来了没有?大汗不在,天底下还有什么是姐姐不敢干的,下一回,是不是要她的命了?

她实在心如痛绞,想要恸哭出声,忽闻有人低声回禀:“福晋,四格格闹着要见额涅,奴才拦不住。”

紧接着是博敦的声音:“旗主们遣人来问,大福晋与布木布泰福晋是否安好?”

大玉儿藏在锦被下的手猛然攥紧,又听一道脚步声匆匆而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小心。

“哈达公主遇刺,腹部血流不止,或有性命之危。豪格大福晋与岳托大福晋在宫外候着了,求两位院判去往公主府一趟!”

大玉儿呼吸一停,彻底晕了过去。

……

一连出了三件刺杀,还都是身份贵重的女眷,大汗回京难免震怒,旗主们齐聚十王亭,商议起追查一事。

受海兰珠福晋的吩咐,太医查过伤势、开好方子,便来十王亭详细汇报,其中,数多尔衮、岳托的面色最为凝重。

拔刀之时,莽古济挣扎着痛醒,却说刺客身形鬼魅,来去无踪,入眼唯有一件黑衣。没有留下活口,没有露出特征,如何拷问幕后之人?

多铎看着亲哥这副模样,挪开脸,在心底嗤笑一声。

岳托爱重自个的大福晋,丈母娘差些没命,在意也是应当。布木布泰不过一道脸伤,还没柳枝的形状粗,再拖几下都该痊愈了,他倒是紧张!

多尔衮面色凝重,却不全是为了大玉儿。

对海兰珠的刺杀未遂,第二天,涉事之人便受了轻重不一的伤。三姐想要毁她的容,哪知应验在了玉儿身上,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大汗不在,两黄旗唯有旗下统领出席。他望向肃穆而立的鳌拜,这是四哥重用的心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身形高大,脸庞憨厚正气,几乎是瞬间,多尔衮面带赏识,心下怀疑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军将士光明磊落,不屑用鬼魅伎俩。何况鳌拜出身煊赫,只忠于大汗,便是受托保护关雎宫,怎会听一女子的命令,这说不通。

既然不是海兰珠,那又是谁,为何三姐所受的伤势最重?比较起来,刺客下手竟有漫无目的,随心所欲之感。

思虑片刻,却实在毫无头绪,多尔衮眉心紧锁:“此事需大张旗鼓的查,刺客胆敢如此,正是挑衅大金,挑衅八旗,断不可轻恕。”

鳌拜拱了拱手,沉声附和:“十四爷说的不错,奴才赞同细查,决不能放过!”

多尔衮瞥去赞赏的一眼,岳托也是连声附和,旁听的范文程却有不同看法。

代善威望最高,见此客气地问:“先生有何高见?”

“不敢。”范文程语调和缓,“大汗将政务交托诸位旗主,只因出征在即,盛京安定,人心稳当,才是重中之重。刺客能绕过公主府的守卫,必然抹去所有痕迹,岂是轻易能查出来的?”

“依臣之见,还是不要打草惊蛇,惊扰百姓安宁。不如加守城门,细查身份路引,留意行踪鬼祟之人,等大汗回京再拿主意,也不会耽误多少时日。”

范文程的意思,旗主们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先生说的不错,为了大局着想,出征在即,的确不宜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