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3页)

莫惊春怅然摇了摇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就在如此紧张严肃的时刻,公冶启蓦然说道:“如果夫子给孤摸摸尾巴,孤便信。”

莫惊春:“……”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太子。

“殿下,您想摸阿雪?”

“阿雪是谁?”

“那日殿下摸的兔子。”

公冶启:“孤要摸的是你的尾巴,同别人又有什么干系?”他说得轻描淡写,于莫惊春却是石破天惊!

他的心头狂跳,语气却是寻常。

“殿下说笑了,臣是人,却不是精怪,怎么会有尾巴呢?”

公冶启赞同地颔首,微笑着说道:“确实,夫子是人,又怎么会长着尾巴呢?”他慢悠悠地踱步再进,几乎与莫惊春并肩而立,“可孤思来想去,难道那日真的只是孤之臆想不成?”

莫惊春藏在袖子里的手指颤了颤,萧瑟着抠住袖口。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检查一番。可若是查不到,那殿下可莫怪臣在御前告上一状。”

他垂眉平静地说道。

公冶启低低笑了,“夫子,夫子……”

他连着两句唤着莫惊春,像是觉得有趣,又像是咀嚼着这本该敬畏的尊称,“夫子是如何做到前脚还在为孤推心置腹,后脚又当着孤的面说要去告状的?”

莫惊春:“殿下为君,我为臣,自该为君上谋算。可殿下若是折辱臣,臣总该有些反应。”

公冶启:“便是告御状?”

莫惊春:“便是告御状。”

公冶启:“可是父皇若是偏袒孤呢?”

莫惊春:“至少陛下会知道,便会教导、约束殿下。”

公冶启沉默了一瞬,“到了此时此刻,你还没忘记你这太傅的职责?”他说这话时,表情就吃了什么酸涩的东西倒了牙,脸色异常古怪。

莫惊春坦然地说道:“那是自然,臣无法教导好殿下,那总该将疏漏之处呈现给能教导好殿下的人。”

公冶启想扒开莫惊春的皮看看他的里面究竟是怎么长。

当他这般想的时候,那不仅是想。

古怪扭曲的视线一扫而过,在莫惊春的身上短暂停留,却猛地激起了莫惊春潜伏在表皮下的警戒。

他虽为文臣,可他父亲兄长都是武将,莫大将军是上过战场杀敌,砍了无数敌首的人,他身上的杀气之重,一旦毫不留情便是极大的威吓恐惧。

几乎成片的恐慌在年少时几乎压垮了莫惊春,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能在那样刺骨的寒意里淡然自若。

父亲收放自如的杀意,成了他和莫广生的磨砺。

此时此刻,莫惊春便觉察到了太子打量视线里蕴含的趣味,以及这趣味下蛰伏的嗜血。那古怪的欲望浅浅铺在眼底,更流在血脉里。

一时间,他先前劝说的话再度浮上莫惊春的心头。

“警惕张家”这般话之所以会出口,乃是因为……莫惊春怀疑,当年围场里,其实不止一场阴谋。

至少是两场。

刺杀皇帝的凶手,以及有人试图谋害太子!

太子会出现在围场深处,绝不会是意外,尤其是那时候太子身上的衣裳有意换做了粗布,还有来接走太子的人……应该是皇帝的人。

一副不完整的拼图就这么被莫惊春凑了起来。

十一年前,在乱徒试图刺杀永宁帝时,另外一场阴谋也悄然铺开。太子遭到了暗算,皇帝留下的人手不足,为了躲避营地的暗杀,他们给太子换了衣裳带进了围场深处。

追杀的人让看护的人手逐渐减少,以至于最后一个护卫也为了引走杀手而离开。

所以莫惊春引走黑熊时,才会撞到孤身一人的小太子。

只是这位太子却是个小疯子,在见血后居然不继续躲着,反而将其视作一场血腥的杀戮。

莫惊春怀疑当年这一出,里面有张家的插手。

不,或许不止是插手,再更深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