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3页)

莫惊春来往于翰林院和劝学殿,迄今为止回来这几次上课,他都能等到太子前来。不过之前动手动脚的迹象倒是没再有,太子殿下居然老老实实地在上课。

吾心甚慰。

不期然闪过的念头让莫惊春打了个寒颤。

罢了,那可是太子!

谁晓得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不过从太子几次出现在劝学殿的态度来看,他或是有些心事。莫惊春想起他之前的猜测,心头也是沉闷。

如果他能猜到,那太子自然该能想到。

而除去东宫外,这朝堂内外究竟有多少聪明人?至少能登上殿堂的人,没有几个是蠢笨的。他们就算联想不到最要害的细节,也能从这风雨里觉察出不妥。

永宁帝该猜到的。

如果他猜到了还要这么做,那……

“咳咳咳——”

长乐宫殿外,正跪着几位大臣。

殿内,夏泽正神色惊慌地拍着永宁帝的背脊,却被他摆摆手推开了,“慌什么呢?”他的声音中气不足,但威严犹在。

夏泽:“您莫要劳劳过度,老太医可是嘱咐您要多多休息。”老太医的姓便是“老”,是个有些特别的姓氏。

永宁帝淡淡说道:“可是老太医也医不了寡人的顽疾。”他已经是太医院最厉害的御医,却挽救不了将腐的巨船。

夏泽听着永宁帝的自称,便知道陛下心里并非甘心。

不甘心也是不成,永宁帝天生身体孱弱,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膝下能有好几个孩子都是出奇,一个个身体都还康健,永宁帝自然高兴。

可是太子!

永宁帝想起东宫那张扬跋扈的小模样,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太子……

他最像,也最不像。

永宁帝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曾经那么瘦弱的小孩一下子抽长到现在这般高大,进退有度,行事稍显偏激却自有法度,甚好。

就是太快了。

他低头看着桌上摊开的卷宗,咳嗽时止不住的猩红滴在上面。

太快了。

满朝文武,皇室血脉,卧榻之侧有无数贪婪的目光,假使他真的……那东宫将会腹背受敌!

“去,召许伯衡进宫。”

永宁帝用白帕擦拭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道:“别哭丧着脸了,药拿去热吧,我待会肯定吃。”

“该换药了。”

莫沅泽小心翼翼地给雪兔换药。

其实已经剩下个小疤,就连痕迹都快没了,可在莫沅泽的心里这仍是大事,就连上药也是战战兢兢。

伺候的下人都忍不住劝,可是莫沅泽振振有词,“这可是叔给我养的,我自当尽心!”

下人看着疲惫绝望的雪兔瘫在笼子里,咽下了劝说的话。

罢了,只是多余的上药罢了,顶多、顶多是虚不受补,忍忍就是了。

莫沅泽给兔子上完药后,就高高兴兴地抚摸着雪兔的背脊,尤其是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简直是爱不释手。

只是摸着摸着,他突然惨叫一声,猛地抱住小兔子,哭唧唧地说道:“阿雪受伤了!”

莫沅泽这声惨叫之下,整个院子是闹得人仰马翻。

直到徐素梅哭笑不得地给他寻来了个有养兔经验的老奴,方才解了困惑。

“小郎君,这非是受伤,也不是白色的血,这是乳汁。”

莫沅泽困惑地说道:“乳汁?”

老奴熟练地摆弄着手里的兔子,“您且看,这只兔子是母的。她这是怀孕了。”

莫沅泽僵硬住,看着那只兔子仿佛看到了崭新的事物,声音都小了许多,“这,阿雪怀孕了?会有小兔子吗?”

老奴:“这个时节确实是兔子繁衍的日子,不过……”

他微微皱眉,手指轻快地在雪兔的下腹扫过,又确认了几遍,最终遗憾地摇了摇头,“这只兔子没有怀孕,它只是以为自己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