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4/6页)

玉自寒望着她。

沉吟了一下,反问她:

“如果不努力,将来你会遗憾吗?”

会遗憾吗?

如歌问自己。

会,她会遗憾。

她会遗憾为什么当初没有努力,如果努力了,结果可能会不一样。这个遗憾会让她觉得,一切幸福的可能都是从她指间滑走的。

她又问:

“什么时候我会知道,再多的努力也是没有用的。”

玉自寒温和地摸摸她的头发:

“到那时,你自然会知道。”

当一段感情给她的痛苦和折磨,超过了对他的爱,她就会知道,单方面的努力已经毫无意义。

夕阳中。

如歌趴在玉自寒的膝头。

她慢慢闭上眼睛。

只有依偎在他身边,心中的疼痛才能得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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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月亮。

没有星星。

只有夜风,阵阵吹进如歌的厢房。

如歌将一方温热的手巾轻轻敷在蝶衣受伤的脸颊上,紧张地瞅着她:

“蝶衣姐姐,还痛不痛?”

蝶衣捂住手巾,俏脸板着:

“脸上不痛……”

如歌正想吁一口气,又听她道:

“……心里很痛!”

她气恼地望着低下脑袋的如歌,只觉胸中一股愤懑之气:

“小姐,你究竟还要忍耐到什么时候?枫少爷的眼中只有那个莹衣,还值得你对他的用心吗?你的坚持,除了让你自己更痛苦,还能得到什么?”

如歌听得怔了。

薰衣拍拍蝶衣的肩膀:“别说了,小姐心里也不好过。”

蝶衣白她一眼,又瞪着如歌:“我可以不说,但是你什么时候可以清醒?!那种男人,不要就不要了,就算你将他的心挽回来,他终究背叛过你。而且,我看你也挽不回来。”

如歌咬住嘴唇。

这一刻,她感到自己动摇了。

她一直无理由地相信,战枫背叛她是有苦衷的,战枫仍是爱她的。然而,战枫那双冰冷仇恨的眼睛,抱着莹衣决然而去的身影,就象在撕扯着她的心肝,让她痛得想哭。

这一刻,她忽然怀疑起来。

莫非,她认为战枫喜欢她,只是她不甘心下的错觉?她其实只是一条可笑的可怜虫,封闭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不肯面对现实。

薰衣温婉道:

“小姐,不管枫少爷是否仍旧喜欢你。他对你的心意,总比不上他自己重要。”

如歌望着她,等她继续。

薰衣笑一笑:

“他不再珍惜你的快乐,我不相信,他不晓得你的痛苦。”只怕,她的痛苦,就是他的快乐。

她的话很残忍。

象一个冰窖将如歌冻在里面。

不知多久。

有琴声传来。

如歌的目光自窗户望出去。

黑夜里的朱亭中,一道柔和白光。

雪在悠闲地抚琴。

他的白衣随风轻扬,象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夜空。

琴声低缓舒扬。

一点一点将如歌从冰窖中温暖出来。

似有意无意,雪对着她的方向,绽开一朵优美的笑容,眼中闪着调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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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竹林中的青石路上不时走过烈火山庄的人。

每个人都会看到小河边那个正在洗濯衣裳的柔弱女子。

她的面孔比纸苍白。

她的肩膀比纸单薄。

她的身子虚弱到可以被河水卷走。

她旁边的木桶堆满了脏衣裳。

汗珠象露水一样缀在她的额角,让看到她的每个人都怜惜得心痛。

如歌静静来到她身后,打量她纤瘦的背影。

清纯得象荷叶上的露珠,清忽轻兮惹人怜。男人喜欢的都是这一类女子吗?她忽然想起了品花楼中的香儿。

莹衣回转头,对她温柔地笑:

“小姐。”

如歌也笑一笑,坐在她身边,与她只隔着那个脏衣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