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曲线复汉(第3/4页)

“刺!”

“收!”

“再刺!”

漳水附近的开阔地上,士卒顶着太阳在阵列,对着面前的草人,进行单调的木矛刺收训练。

第五伦给军官们下达的口号是“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打起仗来,这些新征募的新兵蛋子能找到自己腿在哪就不错了,最可靠的还是一次次鞭打让众人记在心里的纪律感和肌肉记忆。

当然,不是第五伦喜欢体罚士兵,也试过关禁闭,不让吃喝,结果次日打开一看,里面的士兵缩成一团,硬邦邦地面上都睡得可香了。

于是更多的,就改成干苦活处罚,可士卒们都是苦出身,大多是流民,挑粪种田都拿起来就干,可比抡刀持矛顺手多了,干完活还擦着汗对军官憨笑,问明天能不能继续干活。

最终结论,还是打最管用。

第五伦进入邺城后,亲自征募的那三百刑徒兵,如今早已统统升了官,都做了什长、伍长,脸上或手上的烙铁印记看着吓人。别看他们出身低,但士卒们却不敢轻贱之,这些刑徒常年挨打,也知道怎么打人最疼。

再往上则是第五伦的老班底,族人亦或是当年从新秦中带回家,又跟来魏地的军吏,资历老,忠诚度也高,纷纷当了士吏、军候。

于是乎,小半年内练出来的三千新兵,一千放在黎阳,两千集中于邺城。他们几乎无一例外来自最底层,都是没了退路的人,与当年的猪突豨勇并无区别。

“我做了官奴刑徒十年,从没吃饱过一顿饭,人人都轻贱辱骂我,平日里干活又重,明明说好了宽赦,却因为郡吏官奴不够,一年拖一年,最后将我头发都拖得花白了。”

“是第五公将吾等拉出了火坑!”

“过去我在城里走动,是手里系着茅草绳,低着头,别人看到我脸上的黥字,都不齿,都笑话。可如今我穿着戎服,腰间挂着刀在城里走动,头昂得高高的,别人看到我脸上的黥字,都只会害怕!谁再敢笑,谁再敢瞪我一眼。”

“乃公就敢拔刀杀了他!灭了他全家,让笑我的人去做奴婢,反正有第五公替我做主!”

每天吃饱饭集合时,各营的老传统,都会让一个会说道的人上台讲述自己的经历,大多数人都说,若没被征募入军中,他们现在可能已是大河畔的饿殍了。

当然,也经常有讲歪翻车的时候,毕竟成分良莠不全,不少人还干过盗贼,几十年尊卑和弱肉强食思想早已定型,若非严格军纪约束着,得势的他们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来。

而每当第五伦来军营时,则是士卒们最高兴的时候。

第五伦这几个月是在邺城和军营之间跑动十分频繁,政务不能垂拱而治,军队就更不可撒手了。

不是信不过马援等人,而是得让士卒们记住,究竟是谁提供衣食,为他们提供一个靠当兵提升个人地位,在乱世里找到一条活路。

基层军官们唱的是白脸,第五伦则是红脸,每次到来,必携肉酒犒军。

魏地人多地少,根本没有田可以让士卒们屯,第五伦索性让他们做职业兵,训练排得很满,他已经将自己当年训练猪突豨勇的经验写成了简牍,作为练兵方略,可比详略言之的兵法详细多了。

从最基本的行伍站阵坐阵,到熟悉金鼓旗帜,再到如今的授兵练习,比当初猪突豨勇的训练更加系统,时不时还拉到郡东驱赶赤眉别部流贼练练手。

第五伦也叮嘱军官们:“但这次用兵于武安,很像吾等击匈奴汉贼卢芳一般,要在山地作战,故而不止要训练阵列,个人勇武也得注重,武安等三县濒临太行,是狭者相逢勇者胜之地。”

当然,对第五伦的练兵之法,亦不是所有人都认同,比如来自代北的耿弇,他勉勉强强做了郡参军后,刚下到营里那段时间,便根据自己的经验,对第五伦的倚仗:流民兵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