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士绅的钱如数奉还(第2/4页)

没办法,宁可贱卖谷子凑齐算赋,也不愿意借豪右的贷,利息太高了。三十七岁,农夫,还要借贷给女儿凑嫁妆实在太心酸了。

更何况,贷是你想借就借的?过去豪右商贾借钱,不就是想利滚利将小农逼得破产,好买地么?如今地不准买卖,奴婢也做不成,那还借什么,穷鬼们爱死不死!

不少人本来算着,今年多收了些谷子,多换点钱,能在市上给妻子买个铜镜、给孩儿弄点饴糖解馋,再置办点家里不容易制出的厚冬衣来。

结果却什么都不敢买,只能垂头丧气拉着空空如也的辇,回家去。

但一偏头,却见一群刚到不久的农夫还满载着谷子,在市吏的讥讽和白眼下,十分硬气地调头就走。

“不卖就不卖!”

他们坚决不贱卖,反正没舂过的谷子存得住,留到入冬再看看,到时候谷价一贵,就回本了。

那些农夫里为首的,是第五里的第五平旦。

有人认识他,便过去关切地问道:“平旦,汝等不卖谷,不交算赋了?莫非想被缉捕去边塞服劳役来偿?”

“不怕。”

第五平旦自豪地说道:“第五里有义仓义钱!”

……

普通小农急着卖出谷物为八月秋算做准备,地主们却十分淡定。

他们家底大,家中吃饭的嘴巴也多,粮食必须屯着,至于赋税的钱帛,往年早就存下了。

更何况,虽然钱是由金曹掾来收,但负责算口和定赋的,不就是宗主第五伦么!

八月中旬,又到一年社日前夕,临渠乡诸第在第五里坞院内集会。

第五霸赶在孙儿还没到前,就跟族长们打好招呼:“虽然做了户曹掾,但伯鱼已经说过,切勿指望他替汝等隐匿户口,瞒报田亩。”

“郡里甚至是常安,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伯鱼,他也难做啊。顶多只能确保不会有县吏刻意盘剥,给吾家摊派更多赋税劳役。”

“次公所言极是。”众人应诺,没有人会因为第五伦“秉公执法”而产生怨言,因为各家合并为一族后,他们已从中获利甚多。

诸第秋收增产远胜过普通人家,因为春天时,第五伦十分大方地给各家分享了曲辕犁和豆谷间作。

尤其是后者,帮他们获得了良好的增产效果,每亩连豆加麦,竟多收了三五斗。

第五伦确实做到了他去年承诺的“宜尔家室,乐尔妻帑(nú)”!

既然丰收了,众人便跑去向第四咸打听谷物市价,听说五均官收谷竟比去年便宜了一半,都骂骂咧咧,第一关诧异道:“莫非真是关东丰收,压低了粮价?”

“正好相反,关东大旱,不少地方都绝产了!”

第四咸压低声音给众人透底,他有商队去往河东那边,消息较一般人更灵通。若非年景不好,关东各地也不会爆发了那么多盗贼动乱啊。

“那为何谷物还贱了,不应该贵么?”第六犊埋头田畴,不太懂这方面的道道,那五均官的责任,就是平准物价么?怎么还反过来乱降价。

“强取豪夺而已,都说无商不奸,我看那五均官才是天下最奸。”

第四咸摇摇头,他听说,负责五均的是两位雒阳大商人:张长叔、薛子促,家訾亦上万万钱。

皇帝将他们当成了现世桑弘羊,皆聘为纳言士,二人做事依然商贾色彩极浓。好好的五均官成了奸商做派,非但不平准物价,反而贱收贵卖,囤积居奇,左手转右手,看上去国库确实丰了,可人心却也丢了。

众人议论时,第五伦匆匆上堂,八月份他同样很忙碌,身上还穿着官服,让大伙勿要起来行礼,直接道明了今日开会的主题。

一是为过几日的秋社做准备,各族都安排了任务,大家一起凑钱凑粮,办得热闹,保证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