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欺人太甚

卿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碗里的米线,不止是因为和景丞修同处一室,更是因为胃部不断上涌的恶心感。这几天,她没正式吃过几次饱餐,有时饿了就随便喝些水应付一下,所以现在胃里突然有了油水,一下子就变得不适应。

但因为面前坐着的人是他,所以卿之强忍着不想失态。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她急急的扔掉筷子,就跑进浴室,打开马桶盖,开始大吐特吐。她听到了身后跟随而来的脚步声,却无暇顾及,更没有精力在他面前保持仪态。

似乎,在他面前,她总是狼狈。不管是面子,还是感情。

最后,她虚脱的趴在马桶边,用最后的力气按下冲水开关。徐徐转过头,便撞进一双高深莫测的黑眸。

景丞修双臂环胸,站在浴室门口,高颀的身子挡住了客厅大部分灯光。英俊的面庞一半藏于阴影之中,愈发的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你,和顾清北……”

听到他的话,卿之立刻了悟到他误会了什么,慌忙摇着头:“我和清北哥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们并没有……”

接下来的话,被她吞了回去。解释这些做什么,于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然而这番否定明显取悦了男人,景丞修面色一松,不再那么紧绷,随手抽过几张纸巾递给她,弯下腰,乌黑的碎发在额前晃了晃,双臂从卿之膝下和腰肢穿过,横抱起她。

卿之脸上出现了一阵错愕,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制止自己没有将头埋进他宽阔的胸膛。

他的步履稳健,身上传来淡淡的烟草混杂着古龙水的味道。她只要将视线微微上移,便能看到那深刻有型的下巴和棱角。他的手掌就贴合她的纤腰,滚烫的温度似乎正透过薄薄的衣料,一寸一寸腐蚀着她的肌肤和为数不多的意志力。

将卿之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景丞修拿起手机到阳台上打电话:“欧阳,帮我买一碗清粥过来,地址是……”

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尤其刻意压低声音时,声线会更加萧肃,似清川上初融的皑皑冰雪。

卿之慢慢蜷起双腿,手臂绕过,将下巴枕在自己的膝间。景丞修口中的‘欧阳’她还记得,五年前他就已经跟在景丞修身边闯荡了,是个极其自律又聪明的人,否则景丞修也不会用他到今日。

果然没过多久,欧阳就拿着五星级饭店的清粥按响了门铃。一身风尘,显然将景丞修的话奉为了圣旨,一刻也不敢耽误。

不是不好奇这么晚了,景丞修还打电话向他要一碗清粥的原因,但当门打开,从门缝见到客厅里蜷缩着的熟悉身影时,欧阳十分讶异,却也觉得十分理所当然。

能让景丞修做出这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唯今也就只有她才可以。

景丞修将粥放在卿之面前,她皱了皱鼻子。刚刚吐过,胃袋空空,更是什么都不想吃。可景丞修哪是容得别人拒绝的男人?一个冷眼飘过来,再微抿一下薄唇,卿之的勇气立刻消失殆尽,很没骨气的接过来,一口一口的吞进腹中。

始终,她吃的心不在焉。

他就守在一旁,灼灼目光更是让她无法忽视。一碗粥,似乎消耗了她太多心力。吃完,便觉得如释重负。

可是,她吃也吃完了,他是不是也该走了?

偷偷掀起羽睫,却又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那种深沉的,若有所思的,高深难测的目光。卿之被他盯的头皮发麻,想不知不觉的向后褪去,却手腕一紧。

他抓着她的力道不重不轻,却偏偏让她逃不开,就如此刻那双深眸凝着的复杂,似萦萦缠绕着的密网,想逃却只能陷落得更深。

“景先生,你……”她呐呐的开口。

“景先生?”他挑起眉峰,脸色沉了下去。

卿之选择对他眼底的不满视而不见,她现在想要的是划清界限,而不是一再和他牵扯不清。她半垂着眉目,用另一只手去掰开他在自己手腕上的钳制:“画展要半个月后才会举行,所以并不是我有意要违约赖在这里。如果你今晚是来质问我为什么没有离开的话,我只能说请你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保证不会让你再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