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7章 千户(第2/3页)

诸将一时迷惑,但皆应道:“是。”

曹丕转向钟繇。

“元常公。”

“我在。”

“劳烦元常公与那张松再作商议,务必要让张松向玄德公转达我方平定中原局面的渴切。嗯,也不妨多多渲染曹子文的勇力和军中威望,要让玄德公对他大加戒备,视他为日后的大敌,这样,才便于我们行事,对么?”

“遵命。”

“与张松之间的联系,只限于堂上诸君所知,不得外传。我授元常公以全权,完整决定其中的一切细务,不必求快求急,务必要办的妥善,无论军事上或是其它方面,都不要留下受人利用的破绽。”

曹丕说到这里,不经意地提了句:“此事非同小可,我与元常公之间,须得妥善之人居间联系,嗯,不妨就让仲常、稚叔都随我一起,专门处置相关事宜,可好?”

仲常、稚叔者,乃是钟繇之弟钟演、钟繇之子钟毓。曹操在邺城,使群下都将族人迁居邺城为质任,唯独钟繇名望极高,不在此列。一弟、一子,皆在长安用事。如今曹丕提出让两人随同身侧,钟繇竟不能反对。

钟繇愣了一愣,苦笑着躬身施礼:“世子的安排十分妥帖。”

曹丕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再对诸将。

“骁骑将军曹彰素来轻佻躁脱,近在宛城,又有阻兵专权之举、所在犯暴之迹。若元常公能稍遏刘备进兵之势,我即当以魏王世子的身份,行文天下,痛斥子文的罪过。若曹彰认罪顺服,倒也罢了。若他肆心恣欲,罔顾大义,我便提兵讨伐之,继而自雒阳至邺城,压服乱局,继大位而定天下人心!”

原来如此,世子甚是高明。这番言语,很有几分魏王当年风采了。

诸将提起嗓门,继续应道:“是!”

五天以后。

茂陵邑西南,刘备军中军大帐。

五短身材的张松,被许多同僚围拢着,以至于刘备和诸葛亮看不到张松的表情。

不过,听他高亢的言语声音,足见实在是得意至极。

他也真有得意的资本。

这一趟汉中王令他入城吊丧,顺便再以言辞震慑曹营上下。

去时汉中王说了,吊丧为主,言辞震慑乃是小事。小事办不成、办不好,都不怪罪,张松本人更不要强求。

可张松不仅办成了,竟然还迫得曹营方面俯首,恳请一个拱手交还长安的机会!

这是长安!再怎么荒残,这都是数万曹军盘踞的关中雄城,是大汉的旧都所在!

张松竟然只靠一张嘴皮子,就迫得敌军主动退让,这样的功绩,足以为张松赢得一个名留竹帛的地位,足以和史书上任何一位辩士相提并论了!

此番果真拿下长安的话,玄德公已说了,值得给张松一个实封千户的侯国为酬!

张松指手画脚,将自家的言辞姿态细细描述,说到高亢处,他时不时仰头哈哈大笑。

而坐在主席上的刘备,微笑听着张松讲述,视线则往眼前一份文书上反复瞥过。

这文书,乃是张松与钟繇商议下来诸多步骤中,一个不那么重要的环节。

张松顺手将之带了回来。

这是昨日曹丕以魏王世子名义,颁行河北、中原各州郡的文告副本。主要的内容,固然是痛斥曹彰在魏王死后拥兵自重,宣示自身魏王世子的继承权。为了行文有力,文告里又循千百年来的惯例,给曹彰加了无数真真假假的罪名,其中有这么一句:“颠败危辱于前,勒兵失道于后,遂使皇帝崩坠,悠悠有识,孰不哀恸!”

“这……”

刘备只觉得嗓子燥得要冒火,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如此大逆之行,他们就堂而皇之地写上了?皇帝究竟如何,我们还没个结果……他们就把这事栽给曹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