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石刻(第3/3页)

这么乖,图勒巫师却捏了捏他的脸颊,低声指责:

“不乖。”

被欺负得这么狠,到最后居然也还是只会一声一声喊他……不知道明哲保身,不知道让他变得正常点,只知道纵容他,放任他,让他这一刻比上一刻更偏激,下一刻比这一刻更扭曲。

不乖。

被指责的小少爷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了,只是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便习惯性把脸颊贴过来。

……是真的学不乖。图勒巫师想。

将人揽进怀里。

仇薄灯在他的气息中沉沉睡去,梦中只剩下一片永无止境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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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鹤姐姐要气死了……”

醒来后,仇薄灯趴在藤萝编织起来的巢床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揪枕头里的羽毛玩,一边瞅自家胡格措往石壁上刻新的彩绘壁画。

应该是什么开启密洞的天生萨满,必须给后来者留下新传承的传统。以掺了金粉的彩漆绘的叙事画,图勒巫师画得不算复杂——估计是在他眼里,许多事情根本不值得记载,更不值得夸耀。

寥寥几笔,灼灼生辉。

还蛮好看的。

小少爷做出评价。

并完全出于私心,觉得比东洲那堆士子文人的丹青大作,都好看。

看着看着,仇薄灯忽然差点一下把半个枕头的羽毛全揪出去:“喂!你刻、刻……”刻我做什么!

图勒巫师站在石窟的暗影里,侧首看他。

银灰的眼眸隔了很远的距离,依旧清晰。

“……刻就刻吧。”

仇薄灯红了耳尖,莫名不敢再看,抱着枕头,翻身把自己埋在羽被里。

……也不知道下一个进入密洞的天生萨满,看到最后一副竟然是个中原人会不会一头雾水。这算不算以后万年,都会有人知道……等等,他有数吧,不会把什么不该画的,也画上去了吧?

仇薄灯面上发热,胡思乱想,听到床帘被掀起的声音。

图勒巫师俯下身。

抽走被祸害得不像样的枕头,将险些自己把自己闷死的阿尔兰解救出来。仇薄灯犹豫了一下,还是纡尊降贵伸出手,做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半残废。

理所当然的事,他一点儿也不羞愧地想,毕竟都是某人干的好事。

被抱出巢床后,仇薄灯想看一眼,图勒巫师到底刻了什么,又不好意思,只好故作不经心,随意打量这个大变样的石窟祭坛。

一眼过去,就看出几分端疑。

“这些,”仇薄灯看着重叠好几层,充作地毯的兽皮,迟疑地,“都是荒兽?”

——传闻中,极原最嗜血最暴戾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