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论道(十)(第4/5页)

“他父母皆亡,本家待他再好也难保有人生出异心。”褚峻道:“这心魔仿佛与他融为一体,是日积月累种下的。”

郝诤皱了皱眉,不赞同道:“你打算利用这心魔破你的命劫?”

若宁乘风走火入魔爆体而亡,褚峻的命劫自然就破了,只是这实在有些卑鄙。

“看情况。”褚峻不慌不忙道。

郝诤袖子中的手动了几动,显然是在推算什么,半晌过后,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哼笑道:“你最好是。”

言罢,竟然也不管宁乘风,甩袖便走了。

褚峻不明所以,低头看向宁乘风,还被他嫌弃地蹬了一脚,完全没有得到身为杀戮道该有的尊重。

宁乘风一觉睡到太阳西沉,大概是睡舒服了,在榻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翻身就要继续睡。

“你该回弟子舍了。”褚峻提醒他。

宁乘风似乎被吓了一跳,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兜头蒙上毯子就要继续睡。

他只好走过去将毯子掀开,“回你的房间去睡。”

宁乘风半边脸上还有压红的睡痕,恹恹地耷拉着眼皮,声音里还带着睡意,“我又不占你的床,只在这儿睡。”

褚峻想起方才郝诤的眼神,皱了皱眉,“成何体统。”

宁乘风抱着毯子不肯撒手,十分敷衍地嘟囔,“褚掌教,景和长老,褚大哥,褚峻……你行行好。”

褚峻想起他身上的心魔,难得破例一次,“下不为例。”

宁乘风闭着眼睛冲他弯了弯嘴角,吧唧一下又倒在了榻上。

褚峻不解他哪来的这么多觉要睡,见他蜷在那榻上一直睡到月上柳梢都没要醒的意思,便走过去,动作生疏地将人抱了起来。

之前他便有所察觉,宁乘风体寒,虽看着活蹦乱跳,但其实和刚出生时一样,身体并不好,抱着像个小冰块。

大概是觉得他身上暖和,宁乘风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脑袋还往他怀里蹭了蹭。

褚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第二天宁乘风从榻上醒来,神清气爽地蹦下来,同他行礼,“多谢褚掌教收留。”

“嗯。”他低头看书,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宁乘风推开窗户就要往跳。

“走门。”褚峻头也不抬道。

偏偏这小子不走寻常路,他说完还是从窗户里跳了出去,笑眯眯地冲他摆手。“褚掌教下午见!”

像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狸猫。

这种错觉一直持续到下午他的剑法课。

不知道什么时候,宁乘风又和崔辞闻在野两个和好,三个人站在树下嘻嘻哈哈,也不知道去哪里野,靴子边一圈泥巴。

果然,见他出现,宁乘风眼睛就一亮,眼珠子转得飞快,不知道又在憋什么鬼主意。

褚峻便安静地等着,果然快要下课时,他头也不回的捏住一只爪子,爪子上挂着张纸,上面画了只活灵活现戴着面具的小王八。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只小王八确实同他有几分神似。

褚峻头一次生出哭笑不得的情绪来,将那只小王八没收,拎着宁乘风去了自省阁。

宁乘风垂头丧气了小半个时辰,抄剑谱抄的不耐烦,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瞧他,“褚掌教,你为什么非要戴个丑兮兮的面具?我能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么?”

“不能。”褚峻低头看书。

“我就瞄一眼。”宁乘风趴在桌子上凑过来,伸手就要摘他的面具,被他捏住手腕。

“再加三篇。”他松开手。

“不看就不看,小气。”宁乘风十分不满,只老实了一刻钟,便又暗搓搓想给他贴瞌睡符。

一页书,褚峻看了一晚上都没能看完。

又是休沐这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雨,褚峻正在打坐,就听有人在敲窗户。

他走过去将窗户打开,便看到宁乘风手里拎着个纸盒子冲他招手,“褚掌教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