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云中(五)(第3/4页)

褚白见他后面陌生的家具背景明显一愣,“咦?鹤深你现下不在云中门?”

“在,只是临时换了个住处。”闻鹤深微微侧过身子,挡住了远处隐约显露的冰棺,“褚兄这么晚找我可是有事?”

褚白点了点头,道:“确有一事想要问你。”

“鹤深你也亲眼见了,那藤妖的来路与五百年前巽府的情形十分相像,而且会行远公子的回春大阵,这些时日崇正盟的人在临江城探查,发现了噬魂阵的残留痕迹,我们怀疑宁不为还活着。”

听到宁不为三个字,闻鹤深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那便再杀一次。”

褚白苦笑道:“哪有这么容易,现在为这事崇正盟内各宗门争执不休,说到底也是惧怕宁不为可怖的实力……”

闻鹤深心中有事,后面的话并没有怎么听进去。

“鹤深?”褚白喊了他一声。

“什么?”闻鹤深抬眼看他。

“你那徒儿带回云中门的那几人可有异样?”褚白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只是个修为尽废的普通人,带着俩孩子。”闻鹤深并没有将冯子章带回来的几个人放在心上。

“那便好,不过最好还是多加警惕。”看出闻鹤深心不在焉,褚白也不好再多打扰,便道:“你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注意休息。”

来自好友的关心闻鹤深并不反感,二人简单说了两句,便熄灭了投影。

想起方才褚白提起的那两个人,他们一来清风阁便出了事,闻鹤深皱起眉,随即御剑赶往了山腰的刑诫堂。

冯子章正昏昏欲睡,刑诫堂数丈高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轰然推开,深夜的冷意瞬间涌入宽敞的正堂,让他陡然清醒过来。

刑诫堂跪着的近百名内门弟子皆是屏息凝神,不敢动弹。

闻鹤深大步走到冯子章面前,神色冷峻地望着他。

冯子章登时头皮发麻,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章子冯,你带回来的那两人在何处?”闻鹤深冷声问。

冯子章懵了一瞬,磕巴道:“师、师尊,我叫冯子章。”

闻鹤深一愣。

后面的许多弟子死死憋着笑,肩膀不停地抖动,却不敢再闻鹤深面前笑出声来。

闻鹤深脸色一黑,对冯子章厉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冯子章吓得一哆嗦,“我、我把江姑娘安排进膳食居做杂役了,李前辈在、在膳食居后面的柴房。”

“韩子杨。”闻鹤深道:“带几个师弟把人带来。”

“是!”韩子杨奉命起身。

冯子章赶忙道:“师尊,李前辈他身受重伤恐怕行动不便——”

闻鹤深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冯子章瞬间不敢再说话了。

身受重伤的“李前辈”正臭着张俊脸蹲在膳食居小厨房的灶前烧火。

米糊清甜的香气在沁凉的秋夜里弥漫开来,宁不为伸手往灶里添了把柴,瞪着怀里哭累了昏昏欲睡的宁修,声音狠辣道:“不许睡。”

“啊~”闻见米糊香气的宁修眨巴了一下眼睛,冲他爹吐了个口水泡泡,困顿地又要闭上眼。

“你哭了整整半个时辰。”宁不为咬牙道:“就为了你那半碗米糊,今晚你不把碗给我舔干净,就不用再姓宁了。”

“呀~”宁修咧嘴笑出了声,虽然不哭了,这会儿声音还是有点哑。

宁不为:“……”

宁修哭了小半个时辰,耐心完全耗尽的宁不为想破了脑子,才想起今天晌午被他“不小心”喝掉的半碗米糊。

这个小东西不是饿了,纯粹是在跟他闹脾气。

魔头的尊严不允许他因为半碗米糊向个小儿屈服。

但小东西实在是太能嚎,脾气还犟得像头倔驴,不吃到米糊誓不罢休。

于是宁不为只能拖着半残的病体,抱着宁修溜进膳食居的小厨房,黑着脸给他熬米糊。

宁修这倔驴脾气一定是随了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