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页)

我要做点什么,证明女人在这个社会的价值,以此争取女性权益的提升,所以我加入了救亡图存的队伍,尽微薄之力,求一个男女平等、所有人都可以活得像个人的未来。

我坚信,终有一日女人可以拥有自由离婚的权利,我们可以离开不幸,可以出门工作,当我们遭遇拐卖、家暴的时候,会有人为我们主持公道,我们可以站在阳光下,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哪怕我已暴露,即将死亡,可我并不害怕,我是为了伟大的事业献身,或许我很渺小,不能留名青史,可我为自己骄傲。

怀孕的时候,我曾绝望过,因为她是一个家暴犯的孩子,可最后我还是觉得,孩子没有罪,幸运的是,她是女孩,那个罪人不重视她,让我可以将她偷偷送出来,我为她取名兴华,张兴华,素商,请你看在我们的姐弟情谊上照顾她,教导她,让她明白自己要站着活。

1928年2月25日

姐张夏晚】

张素商看着这封信,喃喃:“不该是你觉得对我不住,是我对你不住啊。”

因为在原身的记忆里,张夏晚就是一个性格懦弱的传统女子,在少女时代也说过维护封建宗族的话,对族里一个老鳏夫买来的妻子指点过“她卖了好多次,脏了”,所以无论是他还是原身,都没有产生将这个姐姐带走的想法。

可他竟忘了,这个时代和21世纪是不同的,大部分女性都没有办法接受教育,也无从得知自己被困在怎样的笼子里。

而姐姐靠着阅读自己醒了过来,并做出了实际行动,她其实比这个时代的很多男人都要更加坚强勇敢,而他从未发觉,最后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张夏晚死了。

这封信让张素商的脸火辣辣的,他闭上眼睛,为自己的傲慢和忽视感到后悔,缓了一阵,才沙哑着问:“兴华呢?”

芦花抹抹眼泪:“我去抱小小姐过来。”

那就是张素商第一次看到张兴华,她是一个11个月的女孩,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窝在芦花的怀里怯生生的打量着周遭一切,芦花对她说:“小小姐,这是舅舅。”

张素商看着女孩与自己相似的眼睛,心中叹气,挤出一个笑脸,打开手:“兴华,来抱抱。”

如今是28年,他应该还能抚养这个孩子九年,至于九年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许是回国做个军医,支持抗战,但那时候全世界都乱成一锅粥,没人能肯定地说自己明天如何。

那时候俄国也会被卷进去,阿列克谢是科研人员,有极大可能会被送到后方继续工作,也许能把这孩子托付给他。

只有北美这边不会被波及,或许他应该早做准备,虽然内心崇拜南美的那只鸟,也想过终生飞翔,但张素商抱着软乎乎的外甥女,最终还是意识到,他在地上有责任。

他决定在美国留一份产业,比如一栋富人小区的房屋或者街边的店铺,反正要安全,有了恒产,等混乱席卷世界的时候,他还可以把大一点的兴华送到这边生活。

多做几手准备总是不会错的,张素商很自然的为外甥女思考了战争来临时的退路。

说起来按照历史,索尼娅那时也会在美国定居,他和那姑娘说说,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养这个女孩几年,实在不行,还是要交给阿列克谢。

那个护送芦花和兴华过来的留学生叫秦步宇,张素商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又请他们吃了顿饭,抱着兴华准备离开时,芦花却表示她送人到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她要回去。

张素商惊愕:“你回去做什么?”

芦花拿手帕擦拭眼角:“我也加入了组织,一直在外面待着可不成,我要回去和同志们一起工作!”

这也是位女战士,顺带一提,张夏晚的遗骨也是她处理的,那勇敢的女人在烈火中化为灰,在芦花登船时,她按照张夏晚的遗嘱,将骨灰撒在了张夏晚一直渴望看到的海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