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6)(第4/8页)

情况诡异,当真是让群臣难以揣测。

朝中议事也未必都是民生大事,像是什么弹劾官员礼制之事也时有发生,朝臣引经据典,凤飞白却是目光偏转,透过流毓看向了右侧之人。

他夜里睡的不甚安稳,又或许是白天睡的太多了,既是入睡,也总是梦着什么,还不到天亮便已经清醒,转转反侧,几乎是数着时间等早朝。

从前他也期待见这人,只是从未有现在这般的迫切。

凤飞白手下摩挲着扳指,目光却是定格在沈醇抵在脸颊一侧的手上,他明显是在认真听那些朝臣所言,并不曾看向自己。

礼制之事自有章法,但朝臣却偏偏喜欢在小事上计较,比如那缎带掺杂了红色是为僭越,就正红和珊瑚红都能论断上不少时间,凤飞白听的乏味,心中腹诽,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莫非比他来的有趣?

正想着,却是对上了那处看过来的视线,四目相对,沈醇笑的意味深长,凤飞白心头一跳,像是被抓包一般收回了视线,无比庆幸有流毓遮挡,朝臣窥不见他的神色。

“陛下,王爷,此事还请决断。”那老臣说的掷地有声。

礼制在此,明目张胆的僭越当然是不行的,但偶尔也会有不慎之举,并非刻意,只做薄惩便可,沈醇看着大殿诸位笑道:“本王于礼制上并非全然通晓,还是请陛下圣裁吧。”

球被抛到了凤飞白的面前,他却是无法接住,只因为他听着事情不大,朝臣讲时全用来走神了,如今要圣裁,却也不能随意胡说。

凤飞白目光瞥向沈醇唇角的笑意,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朝堂静寂,只等凤飞白发话,作为明君,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让几位大臣将刚才所说的再讲一遍,以示自己压根没听,而且再讲一遍,耳朵都怕要磨出茧子来。

凤飞白看向了沈醇,想起他昨日所言,眸中已涌上求助之意。

沈醇微微挑眉,唇角笑意加深:“陛下也不赞成重罚么?”

他给了台阶,凤飞白顺势下来:“的确如此。”

“那便略施薄惩,若有再犯,当行重典。”沈醇说道。

决策已下,几位大臣皆是拱手退回。

朝堂议事,朝臣并不能随意窥伺帝颜,窦昀平日谨守此礼,因昨日之事,却是难免多看了沈醇与帝王几眼。

然几眼下却是心头微跳,觉得有些不对,可哪里不对,他一时之间却也难以想的明白。

退朝后群臣离开,窦昀走到殿门口,回首望了一下那高位上的二人,心中方才的感受愈发的明显,只是不等他想通,却是对上了沈醇看过来的视线。

他总是含笑的,只是其中的情绪却让窦昀背后有些发凉,只能匆匆行礼后随从离开。

“在看什么?”凤飞白看向了他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若是朝臣们知道了,撞柱者甚多。”沈醇起身笑道。

断袖之事在亲贵之间私底下如何并无人会去说什么,但此事一旦发生在帝王身上,且帝王还有可能因此不娶妻,朝臣们不议论个天翻地覆是没完的,历朝撞柱者不少,不论死没死,帝王的名声都会被累,被称为暴君者当真不少。

窦相思想固执,只怕会带头反对。

凤飞白与沈醇约定时便知那种结果一定会发生,他同样起身,将手中的扳指取下,重新戴在了沈醇的手上道:“翊王愿为朕做佞臣,朕为了翊王做暴君又有何不可。”

在他心中胜过帝位之人,他自然是要庇护他的,就像是幼时沈醇庇护自己一样。

沈醇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弥子瑕之事,帝王情爱与一般人并无不同,色衰爱弛是为寻常,可他此时如此真心,那么在他不负之前,他自然也不会负他。

沈醇笑了一下,牵住了凤飞白的手道:“臣还没有用早膳。”

“那便一起吧。”凤飞白反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