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第2/3页)

他们的表现十分隐晦,一点都不明显。奈何在场都是聪明人,宦海沉浮几十年,仅靠丁点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全貌。

这样的发展令人心惊。

太子的家臣环顾四周,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顿觉触目骇心。他们清醒意识到,之前太过想当然。

太子的确占有名分,可能否真正登上王位,登上王位后能否坐稳,不是自己说得算,全要看手握实权的氏族。

目前的情况很是不妙,比起太子和两位年长的王子,貌似属意王子淮的人更多。

这种情况下,假使太子能够登上王位,怕也难坐稳。别说手握实权,很可能会在王位上死得不明不白,权利最终仍落于兄弟之手。

越想越是心惊,家臣们冒出一身冷汗,再不复手握胜券的模样,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此刻,他们一改之前的念头,竟也盼望人王能尽快苏醒。

值得庆幸的是,医的汤药发挥作用,昏迷不醒的人王有了知觉,缓缓睁开双眼,意识逐渐清醒。

人王醒来,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即使心中各有打算,事发突然也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

人王醒来对众人来说都是好消息,不管彻底康复还是拖延时间,都让氏族们有了缓冲,可以调动人力物力,从容进行布置安排。

人王意识清醒,身体依旧乏力,左半边身体有些僵硬,好在影响不大,调养一些时日就能恢复。

“散了。”人王疲惫道。他感到身体无力,动一动手臂都会冒汗,心情很是复杂。

此时躺在榻上,他想的不再是权利,也不是平衡各诸侯国,而是自己的身体能撑多久,还有多少日子能活。

看出人王的颓丧,卿大夫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劝说,一同遵王命离开。

太子四人没有急着走,继续守在人王榻边,服侍人王服药,其后才陆续起身。

“淮留下。”

四人即将走出殿门,人王突然开口。

王子淮应诺,转身回到榻前。

太子、王子川和王子良脸色难看,到底不敢抗旨,攥紧拳头压下不甘,闷不做声退出殿外。

“扶我起来。”人王撑着胳膊,对王子淮道。

王子淮撑住人王的肩膀,小心扶他起身。

除去衮服,能清楚摸到里衣下的骨头。王子淮愕然发现,记忆中高大雄壮的父亲变得苍老,鬓染霜白,手腕无力。此时靠在榻上,浑然是一个孱弱的老人。

“手给我看看。”人王仿佛没看到王子淮眼中的复杂,示意王子淮伸手。

之前为防人王咬到舌头,王子淮将手指塞入他的嘴里,食指和中指被咬得青紫,关节处破皮,结成小块血痂。

看到王子淮的伤处,人王叹息一声,命医给他上药。

“父亲,小伤无碍。”王子淮道。

“小伤?”人王突然想起什么,笑道,“你幼时跌倒,手掌擦破点皮,抱着我的腿大哭,全都忘了?”

“父亲,我当时年幼。”王子淮表情尴尬。

人王摇摇头,拍拍王子淮的肩膀,沉声道:“是啊,长大了,都长大了。”

这句话似在说王子淮,又仿佛另有深意。

王子淮眉心一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聪明地三缄其口,什么都没说。

随着群臣离宫,早朝发生的事自然瞒不住,中都城内顿时传言四起。

有人借机生事,污蔑罪魁祸首是西原国,言西原国自诩正义,实是发动不义之战。流言越传越广,越来越离谱,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人王卧病期间,城内传得风风雨雨,郅玄再三被人提起,脏水泼了一盆又一盆,想澄清根本不可能。

众人难免揣测,人王是否已对西原侯不喜?

王子淮连续数日留在宫内,只能派侍人回府送信。

稷夫人做主关闭府门,在王子淮归来之前不许任何人外出,也不接受拜访。府内人胆敢违令,一律予以重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