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窥(第2/3页)

“注意措辞。”我被他这张贱嘴气了一下,张口就想否认,但不知道怎么,话缠在舌尖却变了个模样:“我没说我没有。”

耿一直原本就是想奚落我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当即连筷子都拿不稳了,噼里啪啦掉在了桌上。

“不是,秃哥,你他妈有情况?……还是不是兄弟?漂不漂亮?”

这么多年,我半分心思都没往外漏过,最近却被重逢刺激得脑子发昏,乱了阵脚。

我一边暗骂裴雁来是个狐狸精,一边闷着头瞪着碗底:“是,大美人。”

他显然还想问什么,我先一步堵住他的嘴,冷言冷语威胁:“再问,我就把周小培的事告诉你后妈。”

“……行,你狠,我不问了。”

大美人不是我为了糊弄耿一直而信口胡扯的说辞。

我又仔细想了想,即便最开始我并不是为色所迷,对裴雁来一见钟情,但这人长得过分好看实在加分。

最开始的一年我和裴雁来不在一个班。

直到高二选文理,打散重新分班,全年级这么多人,裴雁来竟然成了我的同班同学。只可惜我对他印象深刻,他却对我鲜有关注,格外客气。

裴雁来成绩顶尖,脑子聪明,做了班长。矜而不骄,不难相处,但不可随意亵玩这几个字刻在肉里,人缘很好,就是没见过谁能和他走得很近。

你看,他无论怎样都是天上的皎月,我虽然不至于暗淡无光,但最多也只能算是雨夜不清不楚闪着的星,压根不在一个维度上。

我不是热衷于社交的人,平时闷声打不出一个屁,除了会和耿一直私底下插科打诨,其他时间大多数都是在位置上补觉。

我晚间睡眠不算好,常常夜半惊醒,梦里有一些不可名状的恐惧挤压着我的胸腔。小时候我甚至傻逼地以为是克苏鲁的召唤,可后来才明白,这是我家暴的亲爹留给我的阴影。

所以,我和裴雁来的交集起初并不多。

可非要说的话,我喜欢上他这件事,大抵可以归咎于两个不怎么浪漫的巧合。

这两件事中多有不可抗力的自然因素在暗中发挥作用,所以每每想起,我都会矫情地觉得这大概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想玩儿我的时候不会分时辰。

我只能莽莽撞撞地一个猛子扎进去,变成什么人、又或者说哪种感情的囚徒。

高二国庆长假前的那次午休,我帮同桌发作业,趁班上同学都睡着的时候无声无息地把作业簿放在桌角。

我以为全班四十多个人,除我以外都在休息。但一抬头,却看见裴雁来还清醒着。他没睡。

我攥著作业簿来到离他不远的过道上。他的侧脸逆着光,我甚至能看到那一层细细小小的绒毛。

早些时候,我对他的认知还很浅薄,当时总以为“君子慎独”,盲目地认为像裴雁来这样的人,眼睛应该是一池温柔的春水,又或是浩渺的江风。

可我是个矫情的傻逼,关于他的事情我几乎一次也没有猜对过。

他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眼神从我身上一瞥而过,冷白的日光无情又圣洁地披在他的身后,像是什么冷漠的神祇巡视治下的领域,而后,他不经意地活动了一下因为写字而感到疲惫的手腕。

不夸张地说,我从这些简单的肢体语言里看到一种神性。

我听到我的胸腔重重的咚了一声,然后视线慌不择路地飞快移开,像是在躲避什么蛇蝎,可明明脸在发烫。

我明明意识到了什么,却想不明白,说不清楚。

国庆假期结束后,我和裴雁来都开始走读。我回家,有一段路和他重叠。

也记不清从哪天开始,跟在他身后成了我最隐秘,最不可告人的癖好,明知道这样很猥琐,很龌龊,但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饮鸩止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