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页)

“那天晚上我妈骂了我很多很多,边哭边骂,说什么从认识我爸开始我爸就一直背着骂名,被谩骂,被侮辱,被误解,他爸妈不认他这个儿子,亲戚朋友也不认他,他被扫地出门连家门都进不去,就连死了,连牌位都进不去家门,刚送到家门口就被扔了出去,在大家眼中他就是个丧心病狂的毒贩子,所有人都骂他死有余辜,都因为他的死松了口气。可是他凭什么要受这种侮辱,他该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家人面前,告诉他们他是警察的啊。可没人敢冒险给他正名,既然现场找不到他尸体,既然凶手能在爆炸中逃脱,万一他只是被带走了呢?那么多年来,他从没有为自己辩解过半句,以后也可能再没机会为自己正名,我身为他的女儿,如果连我也废了,还有谁能站出来,理直气壮地替他说一句,他没有辜负任何人?”

“她问我,难道要让我爸这样一辈子被骂下去吗?我当然不愿意,那一下我就觉得,我一定要找到我爸,不管他是死是活,我一定要带他回家,让他堂堂正正地回家。之后我开始试着重新走回人群,那一阵汪思宇受黎叔所托,也搬到了南城,他每天带我锻炼和练习格斗,帮我克服身体上的障碍后,第三年下半学期我才重新回到了学校,重新读高三。”

温简长长吐了口气,“我经常会想起你,想起和你一起读高三的那年,会想你在干什么,还记不记得我,如果那年我也顺利参加了高考,我们会怎样,会不会考到同个大学,有没有可能走到一起……一想到这些就难受,一难受就又陷回去了,可我不能再陷回去了,我只能靠不停催眠自己说,我要找到我爸,我要带他回家,我要做个像他那样的人,这样别人才会相信,林景余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有这样我才能摆脱那些负面情绪,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所以后来我选择了警校,进了缉毒队,走上了我爸没走完的路。”

江承低头看向她:“很辛苦吧?”

温简摇摇头:“也还好。就是会累一点,但这样就没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对我反而是好事。”

江承:“包括我吗?”

温简迟疑了下,老实点头:“嗯。不敢想,怕自己会绷不住。”

江承笑笑,轻揉了揉她头发:“我和你相反,不敢不想,怕自己会忘记。”

温简湿了眼眶,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不知名的心疼。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诠释这种心疼,全化成了对他心疼的委屈。

江承看着她慢慢湿了的眼睛,慢慢替她将头发拨到耳后,边轻声开口:“我每次一闭上眼睛,就想到16岁的你倒在血泊中,满眼惊恐无助,我很怕我去迟了,虽然确实迟了。”

“你当年冲出考场怎么想的啊?”温简问,“你在那之前都已经错过两次高考了。”

江承:“就想找到你,别的什么都不想。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温简眼眶更红,大而分明的眼睛里泡满了泪水,又抿着唇忍住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住了他。

江承任由她抱着。

他喜欢她这种毫无保留的依赖和心疼,像4岁时的她,也像16岁时的她。

那十年仿似不曾存在过。

这还是两人重逢以来,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设防,没有拘谨,也没有疏离。

他低头,忍不住在她头顶轻印了个吻。

“都过去了。”他说。

温简闷闷地“嗯”了声,想起晚上找黎止翔的事,忍不住道:“对了,我晚上和黎叔聊了下。”

江承:“他怎么说?”

温简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可能是账户相关信息。”

江承眉头微微一皱。

温简把和黎止翔聊的事大致说了下,也提起稍早前的困惑:“就我想不明白的点是,如果东西是钟玉明他们离开时遗落的,事后应该会找机会回去找才对,但他们十年来完全没动静,说明他们也认定东西已经在爆炸中毁了才是,但贺之远突然又信了它的存在,这中间肯定发生了点什么才让他深信不疑,而且是在我们在田佳曼家里那晚上才发生的,我就想不明白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