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4/7页)

赫尔克里·波洛点点头。“是的,要知道——她几乎还只是个孩子。她读了那本巫术书,对书里的内容半信半疑。她讨厌艾莲娜,就试着用她的形象做了蜡人,念了咒,用针刺穿心脏,再将其烧熔——恰恰就在那天,艾莲娜死了。比琳达更年长,更有头脑的人中间,都不乏对魔法巫术深信不疑的,所以很自然,她相信了书上说的方法全是真的——她以为她的继母真的是自己用巫术杀死的。”

罗莎蒙德叫道:“啊,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我还以为——我推测的跟这完全是两码事——我以为她知道一些可能会——”

罗莎蒙德不说了。波洛说:“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实际上,你的态度让琳达更加害怕,让她相信自己干的事情真的导致了艾莲娜的死,而且已经被你知道了。克莉丝汀·雷德芬也在这方面推波助澜,火上浇油,让她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安眠药,怎么用就能没有痛苦、一劳永逸地赎罪。你们知道,一旦马歇尔先生证明他确有不在场证明之后,他们就一定得再找个新的嫌疑人。克莉丝汀和她丈夫对走私贩毒的事一无所知,所以他们决定让琳达来做替罪羔羊。”

罗莎蒙德说:“简直太可恶了!”

波洛点了点头。“不错,你说得很对,她就是个冷血而残忍的女人。对我来说,我感到非常困扰。琳达到底只是孩子气地想试试巫术,还是真的进一步发泄了她的恨意——真的付诸实施杀了人?我想让她对我坦白,可是没有达到目的。当时我确实无法断定什么才是真相。警察局局长倾向于接受是毒品贩干的说法,可我不能就这么顺水推舟撒手不管。我把所有的事实重新仔细过滤了一遍。你知道,就像手头有一堆拼图游戏的碎片,毫不相关、貌似平淡的细枝末节,必须用这些事实碎片拼出一幅完美无缺的图形。这些碎片包括一把在海滩上找到的剪刀、一个从窗口丢下去的瓶子、有人洗过澡可是谁都不承认——这些小事本来无可非议,却偏偏谁都不承认,其中必有缘故,也就是说这些小事显然有些非同寻常之处。这些事与马歇尔先生,琳达,或是毒品贩的嫌疑都扯不上任何关系,但其中的意义是不容忽视的。于是我又回到起点——将帕特里克·雷德芬视为凶手。有没有支持这种说法的证据呢?有的。艾莲娜的账户里少了一大笔钱,是谁得到了这笔钱呢?当然是帕特里克·雷德芬。她是那种很容易被英俊男人欺骗的女人——却绝不是那种会受人勒索的女人。她太胸无城府,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根本守不住秘密。那个说有人勒索她的故事,我从未相信是真的。但的确有人偷听到这番话——啊,是谁偷听到的呢?是帕特里克·雷德芬的妻子。那是她的独门故事——完全没有其他佐证。为什么要编造这样的故事呢?答案昭然若揭,要解释艾莲娜的钱到哪里去了!

“帕特里克与克莉丝汀·雷德芬,这两人同流合污作案。克莉丝汀既没有足够的体力掐死艾莲娜,也没有足够的胆量来下手,不是她,行凶的是帕特里克——这怎么可能呢!在发现尸体之前,他的每一分钟都有人在旁作证。尸体——我心里突然想到人体这两个字——躺在沙滩上的人体——样子没什么区别。帕特里克·雷德芬和艾米丽·布鲁斯特来到精灵湾,看到有个人躺在那里。一个人体——假设不是艾莲娜而是别人呢?脸部已经被那顶中国式的帽子给遮住了。

“可是事实上只有一具尸体——就是艾莲娜的,那么会不会是——一具活人的身体——有人躺在那里装死?会不会是艾莲娜本人,听从帕特里克的话在开玩笑?我摇摇头——不对,那太冒险了。一具活人的身体——谁的呢?会有谁来帮助雷德芬?对了——是他太太。可是她是个皮肤白皙弱不禁风的女人——啊,对了,可以涂上棕色防晒油。油是装在瓶子里的——瓶子——我的拼图碎片里就有一个瓶子。随后的一切就豁然开朗,呼之欲出了。事后当然要洗个澡——在她出去打网球之前,一定要把身上的棕色防晒油冲洗干净。而那把剪刀呢?嗯,是要把另外那顶同样的绿帽剪碎——那顶帽子是万万不能留下痕迹的。结果匆忙中丢失了那把剪刀,成为这对凶手的一个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