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2/3页)

真是极好的天。

扶姣突然想起李承度和王六的话,奇怪道:“不是说很快就会下雪吗?”

渥丹笑,“早着呢,少说还有一月多,有时候等到除夕也是可能的。张掖郡雪不多,整个冬日下那么两三场就顶天了,不过雍州其他地方倒是不同,尤其是再往北去些,听说雪下起来又大又干,和鹅毛一样能捧着玩儿。”

“郡主喜欢雪吗?到时可以到附近的郡县去看,离得不远,一日足够来回。”

扶姣没说是或不是,随意应了声,偏首继续看天。

她不喜欢雍州,即便有雪,也吸引不了她了。

…………

连着十多日,扶侯都没再来看女儿,听府中人说大概是忙着哪处的战事。他如今掌管一州,不仅要处理政务,还要时刻注意其他州郡,之前看扶姣的那点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扶姣没在意,事实上,她这段时间安静得出奇,每日只在房中看书,或写写画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宛如娴静的深闺淑女。

循念依照扶侯嘱咐,每日雷打不动地来倚阳居报到,如此恒心简直不像个七岁的小郎君,可惜扶姣不为所动,压根不理睬,往往连面都没见着,循念就被请出去了。

慢慢的,他也有些气馁,觉得阿姐实在不容易讨好,回去和姨娘一说,姨娘却反倒乐见其成的模样,对他道:“见不着就见不着,反正你每日就去点个卯,让侯爷知道就行。”

毕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姨娘都这么说了,循念便听她的,不再做多余的事。

又是一日,乌云蔽日。

暖意随艳阳的消失散去,北风呜嚎,将廊下灯笼吹得摇摇晃晃,先前晾在外边的干花四处翻滚,仆婢们跟着追赶,忙成一团。

趁她们忙碌之际,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了倚阳居,直往府外走去。

这身影一身朴素青衣,戴着仆妇出门用的帷帽,毫不显眼,一路从郡守府走到了长兴巷,窄巷内房屋鳞次栉比,虽不大,但极有次序地排成两排。

扶姣皱眉回忆那夜走过的路,觉得应该是这儿没错,一脚踏入,慢慢分辨李承度的住处。

可这儿的屋子实在太像了,几乎都是一个模子,扶姣连敲三次门都没找对地方,其中一人瞧了她半晌,没好气地骂了句什么,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门就面前啪得一声,合上了。

扶姣呆住,回过神来时还有些不可置信,她居然被人给骂了,第一反应是叫人,可她是溜出来的,身边无人能帮她出气。

她想了想,仔细盯着这道门瞧了好一会儿,用金镯在它左旁的墙上刻下印记,等她找到李承度,就要领他来帮自己算账。

认真记住印记的位置,扶姣继续往前走,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遇到了一个认识李承度的短须男子。

男子上下打量她几眼,不知想到什么,露出略显暧昧的笑,“小娘子从何处来啊,千里迢迢来寻郎君,路途很辛苦罢。”

“要你管。”扶姣很不高兴,隔着帷帽凶巴巴道,“赶紧带路。”

这人一愣,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凶,倒也没计较,只暗暗嘀咕了一句什么就转头走了几步,给她指位置,“诺,就在那儿了,这个时辰李都统应当回来了,要不要帮忙敲门?”

扶姣自然拒绝,手从袖中伸出,丢去一锭碎银,径直抬步上阶。

利落大气的行为让男子又是讶异,本以为是来找李都统私会的小娘子,但看这气势,怎么都不似寻常人啊。

门未闩,扶姣直接推开,熟门熟路地往里走,跨过主屋门槛,壶中热茶仍在冒着热气,人应当是刚回。

真是奇怪,他不是特别敏锐的么,怎么还没出来?

扶姣纳闷地绕过书柜,继续往内,忽然一顿,圈椅上的人倚着靠背,微微仰面,脸上被书覆盖,似乎已经睡着了,手搭在桌上,呈现出特别闲适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