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明牌(第2/3页)

我随意在凉水下把手冲了冲,手背上明显地留下了一道红色的烫伤痕迹,不过不太疼,我也就不在意了。

我将满满当当的烟灰缸清理了一下,做完这一切仍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连带整个办公室都是一股熏人的味道。

然后我意识到,我其实并没有表现地看起来那么平静。

我学会抽烟本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工作压力大,自然抽得就多,其实没什么瘾,纯粹只是一种释放情绪的途径。

因为不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所以体面、无声的宣泄就显得格外有必要。

花了一下午试图冷静,然而我并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冷静了还是没有。

就好比现在,我想要立刻回家质问对方的冲动无比强烈,然而我却完全无法确定,我是否“应该”这么做。

我甚至想,假如从此以后我不问,不提及,不探究,装作什么都不知晓,不去揭露那些所谓“我不爱听”的真相,我们是否能就这么永远相安无事下去?

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一步,难道又要重新毁掉吗?

停止自己的好奇心,现在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我又为什么要不识相地打破它呢。

就像以前一样,只要我能忍,我们就能僵持到天荒地老。

……我就能一直活在自以为是的美梦里。

事实上,我像个怨妇一样逼问他的结果也总是不那么美好,甚至可以用惨烈形容。

我无法承认,生气的同时我也在害怕,害怕和从前一样,在我质问出“你是不是想让我滚”,他会再来一句——

“也对。”

恰在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来,我拿出来,上面显示着是秦烬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已经快晚上七点了,秦烬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感觉自己的手用力到几乎能将手机捏出几道深陷下去的凹痕,内部的骨骼发出如同错位般咔咔的声响,而接通的电话却只有平静如同死寂的缄默。

两种对立的念头在脑海中不停地来回浮现,仿佛在我意图将现状撕破之前先要将我自己本身给撕裂成两半。

好几秒的安静之后,秦烬那边低低地“喂?”了句。

我对着虚空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盯着窗前面色苍白冰冷、表情麻木僵硬的自己。

“……我不知道。”我艰难地用平常的语气说了几个字,“可能很晚。”

挂掉了电话,我迷茫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很难得的,前阵子不少员工连周怡都说我人变得随和许多少发脾气,似乎走得比平时早了,好像家里藏着个美娇娘似的。

几个月来,我的确已经完全没再住过办公室了,一方面家里有人等着吃饭,我不想让他着急,另一方面,一想到里间那张沙发床上发生过什么,我便顿时连加班的心思都没有了。

可唯独今天,我只想在这儿呆着,哪怕能躲一刻算一刻。

我是不敢回家。

夜深了,我简单漱洗了一下,和衣卧在冰凉的沙发上,想睡,但突然换了个环境,加之晚上气温降低,旁边又少了个温暖的身躯,导致怎么都难以入眠。

习惯还真是可怕的东西。

后来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一会儿,后半夜的时候浑身却抽筋一样突然把自己抽醒,可能是太冷了,办公室的被子还薄,我牙齿都在打颤,寒意从心底泛出来,四肢都连带着变得僵硬。

点开手机,半夜三点钟多一点,屏幕上的画面停留在最新的聊天记录那一页。

我给秦烬发:【今天太忙了,我不回来了。】

秦烬回:【好。】

原来其实我也能撒谎撒得毫不改色。

在开始怀疑的那一刻,我便在自己周围无形地竖起了一道防备的高墙。

那是不是情侣之间该不该彻底坦诚其实根本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