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3页)

“好吧!”

斐德列克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着,自己的身材偏瘦,算不上体格健壮的美男子,可是肩膀算挺,离有鲔鱼肚的日子也还早。

斐德列克回来时,珍已经端了杯法式琴汤尼在等他。他啜了几口,感觉舒服些,虽然还是很紧绷,可是心情舒缓多了。他突然说:

“康丝坦思呢?她好像没来。我听到有人这么说。”

“她不想来。她待在我家,大概上床睡了。如果你是专程来找她的,那就抱歉了。”

“她不在你家,”斐德列克说,“我们不知道她的下落。警察还在找她。”

“警察?”

“是的。等我一下。”

泳池上方有两个跳板,一个得爬梯子上去,一个很靠水面。斐德列克走到矮跳板上,纵身一跃,伸展身子。他起跳时,听到板子先是咯吱咯吱响,然后啪地一声,他的身体往上跃升,直体、屈体又直体,脚不过头,挺直着身子落水,水没过身体时,有一种平衡与心旷神怡的感觉。

池水凉凉的,很舒服。他伸长双手,在泛绿的池水中缓缓上漂,池水让白色瓷砖的接缝线显得绵长波动。浮上水面的斐德列克感觉平静又有点昏昏欲睡,他以自由式慢吞吞地游向池边的扶手。

快到扶手时,突然涌入耳朵的喧噪声吓了他一大跳。

“那才是镰刀式嘛!”

“哪个?”

“那个!那个家伙刚跳了镰刀式。”

斐德列克抬头一看,一张激动挑衅的脸俯视着他。

“想看看我表演一个翻腾一周半吗?”又补上,“从高跳板跳。”

“雨果,”穿红泳衣的女孩说,“少蠢了。你想摔断颈子吗?”

这个叫雨果还是什么的男子一晃眼就爬上梯子,上了高跳板。

“翻腾一周半!”他大声宣布完——便猛力跳下。

也许雨果自己也不晓得他要表演什么复杂招式,观众更不用说了。旁观的人只是心底纳闷他会不会用脸部或背部着水,不一会儿结果就揭晓了。雨果脸着水,闷声溅起的水花远及镜面墙。几个人大笑了起来,但不久就转为惊愕的静默。

雨果脸朝下漂浮在水面,身体却是侧边朝上。他的身体随着水波晃动。整个泳池一片寂静,一个胖女孩忽然尖叫了起来。

一个长有胸毛的年轻钢琴师跃入池子,把雨果拖上岸。滴着水的雨果被放在马赛克地板上,大伙儿纷纷放下手上的饮料聚拢过来。雨果的前额有个大大的红印子。

“他没事,”一个声音说,松了口气的样子,“只是昏过去而已,这个蠢蛋。他落水时前额着水,撞昏了。帮他倒一杯白兰地来。”

珍的姑姑发了声牢骚,很有基督徒精神地把自己手上的白兰地让出来。

“我们是不是该对他洒些水?”胖女孩问。

大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所以几个人从池里捧了些水来洒在他脸上。

珍和斐德列克离其他人有段距离。斐德列克用毛巾擦着头脸,瞥了旁边的珍一眼。珍坐在海滩椅上,手搁在膝上,泳袍垂地,一脸愁苦。他从没见过能干利落的珍这副模样,他甚至不晓得珍会有这样的感受。

“我从没为人带来过好运,是吧?”珍问。

斐德列克了解她的感受。地板上,这个男子苍白虚弱的脸让他想起另一张相似的脸。

“我们走吧,”他说。

“走,”珍激动地说。“走,走,走,走!”

珍套上凉鞋。其他的人还围绕着雨果为小事拌嘴,没人注意到他们离开了——这个事实在以后将显得非常重要。

斐德列克穿上袍子,带着珍绕过游泳池,打开进入温室的玻璃门。一进温室,珍却又犹豫不决。

“你觉得我该丢下他们吗?”

“酒吧和泳池到11点才关,现在连10点都还不到,不会有事的。我有几件事一定要告诉你。有两件尤其重要。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