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合一47-48章】……(第3/6页)

看柳洁的态度,沈怜雪也能知道沈雨灵其实才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她难道就是最终赢家吗?沈怜雪看向柳洁,手中荷包一闪而过:“带了的。”

“若不带,我还要再跑一趟,”沈怜雪轻声道,“来回路费很贵,也费功夫,没这个必要。”

柳洁第一次从沈怜雪口里听到路费这个词,一时之间有些惊愕,客厅一瞬有些安静,片刻之后,她才道:“这边请。”

沈怜雪跟孙九娘起身,跟在她身后往祠堂行去。

沈氏祠堂位于后宅侧院,是沈怜雪祖父买下侧院后重新翻修,因着占地狭小,并未有多气派,反而因为处于夹角中而显得过于阴冷。

对于沈氏祠堂,沈怜雪印象是非常深刻的。

她安静地跟着柳洁往侧院行去,穿过逼仄的游廊,路过斑驳的垂花门,最后来到后院的那一片屋舍前。

后院中种了一棵槐树,此时因冬意寒寒落了叶子,显得有些干枯凋零。

在这颗槐树之后,沈氏祠堂便被安置在侧院后正堂,而此刻,正堂依旧大门紧闭,在正堂之前,五六位老者正立在祠堂之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沈怜雪。

在他们其中,有的已垂垂老矣,似过花甲之年,也有还算年轻,刚知天命。

一阵寒风从垂花门悄然抚来,吹起了沈怜雪打着补丁的斗篷。

一道熟悉的,带着无限慈悲的声音在沈怜雪背后响起。

“雪娘,”那女人带着哭腔道,“你如今过得可好,娘甚想你。”

沈怜雪的后背倏然逼出冷汗。

那些苍老的阴森的目光,那悬在头上的慈悲之声,就如同隐藏在深井里的阴灵,是她前半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可怕、可怖。

亦可恨。

————

沈怜雪很慢,很慢地转过身来。

映入她眼帘的是略显陈旧的院墙和女人头上夺目的金钗。

她身上披着紫红大氅,灰鼠毛边隐隐显出一圈,在她白的反常的脸颊上留下一条阴影。

她梳着高耸的牡丹髻,戴着牡丹缠枝金簪,耳上垂耳铛,眉眼上的妆却很淡。

那极为寡淡的妆容,同她艳丽的眉眼极不相称。

她笑容浅淡,眉目深情,就连声音都是慈悲而和煦的。

但沈怜雪每次看她,都会觉得别扭。

她身上有一种浓重的违和,她的眉眼从来模糊,声音扭曲,似只有那金灿灿的发簪能让人记忆深刻。

这个女人由始至终,都钟爱那支牡丹缠枝金簪。

两年不见,她那张在沈怜雪记忆里让人恐怖的眉眼,似乎也只剩下怪异的别扭,再看她时,沈怜雪只能从她身上看到美人迟暮,岁月无情。

她老了。

沈怜雪原不知她怪异从何而来,现在却有了些许明悟。

表里不一,言不由衷,拙劣演技表现出来的慈和贤惠,就如同被人牵着线的木偶,只能暴露出僵硬和阴森。

她一步一步,也似僵硬地向沈怜雪走来。

沈怜雪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孙九娘又软又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坚定地扶住了她。

沈怜雪深吸口气,时隔多年之后,她终于学会不去逃避她的眼睛,敢于直面她的虚伪。

“大娘子,”沈怜雪甚至憋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大娘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沈怜雪话音刚落,她便清晰地看到柳四娘的眼角轻轻一抽,她眼眸里伪装出的慈和温柔都不见了,只剩下冰冷的恶毒。

那些怪异的扭曲都被这恶毒击碎,现在的她,仿佛才是真实的她。

但真实的她只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柳四娘继续往前行走,脚步不停,她边走边道:“你离家多年,也不知回家看看,你爹重病在床,最惦记的就是你。”

“他整日里说,你怎么还不回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