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七章](第4/5页)

“以性命相逼。”沈知言神色缓缓凝沉,“这是你们想出的主意?”

祝师妹一时犹豫不答,旁边弟子便道:“是大师兄的主意。”

“不,不是大哥,他想不出这样的法子。”沈知言摇了摇头,目露痛色,“我知道是谁。”

三个弟子不明所以,彼此交换了眼色,只是道:“请师兄回房吧,等大师兄解除禁令之时,你即可出门行事了。”

“等到那时就太迟了。”沈知言看着眼前这三个与他最为亲近的师弟师妹,放低了话音,近乎恳求,“你们真要如此逼迫于我吗?”

“大师兄说,只要师兄你熬过这一劫,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祝师妹轻声道。

“好起来?”沈知言苦笑出声,往前踏出了一步,只见三名弟子神情一紧,随之在脖颈上压下了一道血印,他止住了脚步,怔怔地望着他们,那血迹红得刺眼。

祝师妹垂下了眼,不敢再看他的表情:“师兄,我们说到做到。”

“……好。”良久,沈知言松开了手,佩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也不看,转身回房,“你们把剑放下吧。”

祝师妹放下了剑,抬起眼,见沈知言跨过门槛时忽地一绊,险些栽倒:“师兄!”

“没事。”沈知言扶着门框稳住了身形,迈入了房中,关上了门。

祝师妹心中愈发忐忑,屏息听着,然而房中静悄悄的,不闻任何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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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天门派所居的院落内,魏柯端着摆满伤药绷带的托盘走进大师兄的房中时,孟思凡正在书案前对着一卷地图研究九渊山的地势,见他来了,便转到榻上坐下,脱去了上衣。

魏柯在他身后坐下,瞧着孟思凡背上深而狭长的一道可怖伤口,胆战心惊地蘸了药膏,小心地涂在上面。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缓,可刚触及伤处,孟思凡仍是身形一颤,嘶声抽了口凉气,魏柯的手霎时僵住,不敢动作了,怯怯地道:“大师兄,对不起。”

孟思凡不解:“道什么歉?”

“没想到那刀客的刀这么锋利,我应该下手轻一点儿的。”

“不,这样就很好。”孟思凡回手拍了拍他,示意继续上药,“做戏就要做足,今日没人来确认我的伤,改日说不定有人怀疑起了会来察看,不能在这种地方出现纰漏。”

魏柯应了一声,过了会儿,又忍不住道:“这伤恢复起来可要好久,大师兄,这样真的值得吗?”

“当然值得。”孟思凡咬紧牙关,忍着脊背上的疼痛,“你没看昨日他们的态度,我那算什么盟主?沈知言推诿不上台,落得这盟主位子倒像是他让给我的,可笑,难道我还真会输给他不成?说什么以往只见沈二公子,不见我出面,还不是因为他青山派位列三家,遇到危机都只想着听他调度?我必须要带领正道剿灭魔教,才能树立起威望,让所有人对我心服口服!”

魏柯乖顺地点了点头,专心地给他上好了药,不再多问了。

他一安静,孟思凡心中反而又觉着不痛快了,将上衣草草拉起穿好,睨着他低头的模样,忽然道:“我那些师弟师妹,觉得我自打从山崖捡了条命回来后,性情大变,不愿和我过多来往了。怎么,你也怕我了吗?”

“我不怕。”魏柯抬起眼,小心地望了望他,“我觉得大师兄不是性情大变,是活得太苦了。”

“……”孟思凡不料他会这样回答,面上骤然绷紧,喉头竟有些发酸,半晌,才整理了情绪,转而从枕被下摸出了一把寒光澄亮的长剑,“其实,我从山崖捡回的不止是这条命,还有这把剑。”

魏柯双手接过,看到剑身映出的自己的眉目,还有一道细细疤痕上的两个篆字‘不疑’,大惊失色:“这是……这是……”

“对,就是不疑剑,全江湖思之若狂,求之不得,可我却在山崖上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孟思凡又拎起那条般若教的银链细看,痴痴道,“昨夜我杀了那刀客,本想栽赃嫁祸给他,却从他身上真的搜出了般若教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