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第2/3页)

“那王子楚是你师?”

纪墨的兄长如此问着,他的眉头皱着,言语之中颇有些不喜,如此绝情之人,显然不是如今倡导的世界观,太过偏执了。

“是。”

朗朗而应,纪墨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兄长是继室之子,鄙视庶子总还是有资格的。

“莫要学他如此,自绝于世。”

这一声却是有些宽仁叹息,似感慨对方处境不好,这般无异于自掘坟墓。

没有想象中的刁难嘲讽之词,预期落空,纪墨一时不知该不该欢喜,兄长不是刻薄之人,传统礼教教导出来的学生,就算不是多么优秀的良才,也不至于真的如同朽木。

尴尬转为好奇,纪墨问:“怎会自绝于世?”

现代人的法制观念,大概是因果相还,杀人偿命,把所有内幕都大白于天下,公开透明,接受舆论监督,方才不枉自己受到的委屈,得到了一些舒缓,能让心情畅快。

快意恩仇,报了此仇,天大地大,天下何处不可去,哪里来的“自绝”之语?

“他姓王。”

兄长的回答饶有深意,见纪墨还是不解,也没多做解释,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让纪父给他加了礼教课,表示他无君无父,实在应该多加管教。

这个背后黑状告得,硬生生把纪墨禁锢了几天,活似禁闭,惹得那位被养在祖母身边儿,真正无君无父的庶子过来嘲笑了几次,这位刚见纪父就曾说过那不是他父亲,七叔才是之类的话,纪父的脸因此黑了好几天,这等话语都说了,还不是“无父”吗?竟不用加功课!

怎么到了他这里,规规矩矩行礼,从头到尾都不曾违逆谁的意思,倒成了无君无父了?

“为人,全无敬畏,不可取。”

这一句话就把纪墨通往名士的路给毁了,若是对旁的有上进心的庶子来说,恐怕是天塌地陷不足以形容的绝望,于纪墨来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果然,还是这位更懂文化的兄长厉害,一出手就把人摁死了。

好在,他本来也不准备往这个方面出头,作品流传的时间,也许跟名气有关,却不是直接的关系,名气可不能保证一些东西不会腐烂,更不要说,名气也是会变的。

多少画家,生前的时候穷困潦倒,并不出名,死了之后反而成了著名画家,供世人敬仰,连同那些曾经被随意丢弃的画作都卖出了天价。

纪墨不指望天价。两条路,一条是老路子了,把作品放入某个大墓之中等待重见天日的一天。若是这个大墓保险,也能够埋好些年,平稳度过。有了建造陵墓的经验,逆推挖墓,他还可以自己来做,更加隐蔽。去找个以前的大墓放进去,说不得后世专家挖出来,在年代断定上还要费些工夫,明明是之后画的怎么就在之前的墓里了呢?

另一条路,找个最大的收藏家来被妥善珍藏,这种路就很险了,当世的收藏家未必能够安稳到后世,更不要说家族传承之中必然会有的动荡波及,败家子把价值千金的字画换做百两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的,总有风险。

具体如何取舍,到时候再看。

现在么……

即便不许外出,纪墨也没停下作画,等到能出门了,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王子楚。

这个时候,外头的风风雨雨,小民口中还在议论不休,活似看了一场大新闻,新鲜刺激,上层其实已经平息了。

王父的那一段荒唐事,于女子来说是毁灭性的,于他来说,不过是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自己看开了也就好了,自己看不开,也就乱自家罢了。

王子楚该得到的其实并没有得到多少,父母在,无私财,王父上头还有长辈,他自己还是个小辈,没有多少钱财,更不可能给王子楚多少,最后分给他的那些,权当是就此分家,以后王子楚这个“王”再不与他们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