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第2/3页)

有些事情就是这般,在不在意的人眼中,随便一些调料加入,翻炒两下,就能够成为美味菜肴,而另一些需要拿着秤称量调料的人眼中,多少误差都是让人头疼的概念。

一勺,少许,是多大的勺子,是多少的“少许”?都是值得量化的,而没有量化工具怎么办?

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发动身体的所有感官,去一遍遍记忆这个温度了,要让那种感觉牢牢地停留在记忆里,成为稍一触及就会了解到适合做什么的条件反射。

纪墨在某些方面自诩聪明,但在这些身体技能方面,他找不到任何取巧的做法,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加深记忆,跟着纪菊花守了一晚上的炉子,对方还忙着换换蒸笼倒腾倒腾面饼什么的,他这里就是反复触摸曲室的门缝,试图从这种密封的缝隙之中感受到其内的温度是否发生了变化。

也会观看炉火的燃烧情况,若是能够通过火光亮度之类的细节辅助记忆曲室温度,似乎也是可行的,但这也要考虑如果曲室不是这种小型的,直接垒砌在炉火边儿的,而是那种看不到直接的炉火的,又该怎么办。

这种小规模的家庭制曲的方式,显然不适用于大规模的制酒,或者说若不是有足够的村庄分散了这些酒曲制造的数量,仅凭一家一户制作的酒曲,也酿造不出多少酒来,自家喝都不够,更不要说畅饮买卖了。

说起来也奇,这边儿家家都能做酒曲,却没有一家自己酿酒的,不是说他们不会,村中孩子们到了一定年龄,就可以去堡坞的酒坊之中工作,学徒工或者什么都好,他们也会跟着流程学习酿酒,之后也不会一直困在酒坊之中,还会回到村里来,可以说村里的大人好多都是在酒坊待过的,便是现在,都天天如同上工一样去酒坊劳作,但他们却不会自己家酿酒,似乎是有什么说法?

纪墨对这些潜移默化,大家都明白的潜规则不太理解,趁着纪父去了酒坊,纪母照顾孩子的空档询问了大姐。

“自己家酿?还不够浪费的,味道也不好,又招人眼,像是起了外心。”

别看纪菊花现在很有温柔端庄的大姐范儿,但在大弟弟没有降生之前,跟着泼辣娘的她也是很能独当一面的,私下里也如假小子一样顽皮,自己酿酒是试过的,酿造出来的也就是最劣质的杂酒罢了。

浪费工夫又不能换钱,喝起来也没纪父从酒坊拎出来的那些好,后来自然就不再玩儿这个了。

“大姐酿过?给我说说,怎么做的?”

纪墨想要提前了解一点儿酿酒的流程,就当是预习功课了,真正学习的时候不是两眼一抹黑,心里头便会有些底气,平生出自信来。

越自信越从容,做人做事,都还应该自信点儿的。

看纪墨很感兴趣的样子,纪菊花撕下一口面饼塞到他嘴里,“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自有了你,家里头都不觉得冷清了。”

这话完全是照搬纪母的话,对方说起纪墨这个大儿子,总是说“那小嘴叭叭的,也不知道哪来儿那么多话,吵得我的头哦,都胀了”。

“大姐快说啊,我就是想知道啊!”

三两下咽下嘴里的面饼,宣软的还带着丝丝甜意,这是新下来的麦子磨成的面粉做成的,味道之中似乎还有着自然的清香,像是阳光和风的味道。

纪墨拉着纪菊花的胳膊轻轻摇晃,难得有了点儿撒娇的感觉。

纪菊花笑得眯起了眼,有个弟弟,还是不一样的,那种平生的底气,还真是让人感觉不错。

“这有什么难的,且把那米粮煮过,放得稍凉之后拌入酒曲,趁热再放入陶罐之中,保持这个温度两三天就能有酒味儿了,之后再静静地等上二十来天,就能够打开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