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页)

他躲开了。

骆老师,其实是躲开了。

虽然住在他家里已有了一周,但他们彼此相敬如宾,就像合租室友。

明明是双洗手盆,但骆远鹤连早上跟他一起刷牙都不愿意,似乎连站着一起刷牙都显得奇怪、逾矩。

晚上说晚安时,骆远鹤也不像上次生病时,会进他房间,为他掖好被子后再说,而是在客厅时便说了。

改画时,缪存撑着膝盖凑近些,呼吸稍微触及他的皮肤,骆老师的笔触和讲解便都会突兀地停住,继而支使缪存去拿个什么无关紧要的小物件,或者倒杯水,等人再回来时,氛围和彼此的距离就都变了,暧昧荡然无存。

缪存不是没有察觉这些生硬的生疏,他只是以为是上次那句“亲我一下”吓坏了骆老师,骆远鹤还在尴尬着。

原来不是。

是骆远鹤早就知道了真相,又不知道怎么得体而礼貌地拒绝他,所以才用了这样无声的、潜移默化的方式。

缪存想,不知道他看着他眼里的那些依赖、仰慕,和小动物般胆怯的靠近时,心里是不是一边为难,一边又尴尬呢。

“你这几天……”骆明翰感到自己犹如濒死前的平静:“你们一直住在一起。”他重复着缪存的话。

缪存勾着唇角笑了笑:“对,我们每天都住在一起,同进同出,同床共枕,你满意了吗?我不仅会抱着他睡觉,我还会趁他睡着时偷亲他,你知道我看着他的脸时心里怎么想?骆明翰,你用过赝品吗——”

骆明翰瞳眸被针刺般——

“赝品,”缪存一字一顿,眼里的痛苦被冷漠深深地压抑着:“永远也比不上正品。”

如果这张嘴不会说话就好了。

如果这张漂亮的嘴,只是会笑,会叫骆哥哥,会在床上咬着唇哭泣就好了。就不用听到这些犹如万箭穿心的话。

缪存最后冰冷地瞥了他一眼:“我们两清了。”

在他松开桎梏即将离开之时,骆明翰却一把握住他的腰,将他死命按回怀里,继而狠狠吻上了他的唇。

这不能说是吻,而更像是咬。他咬破了缪存的舌尖,感到缪存剧烈的挣扎和颤抖,继而却急切又温柔地舔舐着吮吸着他舌尖上的伤口,直到血腥的铁锈味在两人唇舌间漫开,直到漫进喉咙与心口。

吻已然是如此绝望,说出口的话却更绝望卑微极致。

“你想骗我,骗我你已经跟骆远鹤发生了关系,我不会信你的,”骆明翰抚着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骆远鹤是什么人,我最清楚,远比你更清楚……他会对你退避三舍,会觉得你对他的喜欢是种麻烦。缪存,这个世界上,你最终只能走向我——

“如果我是骆远鹤,如果我真的喜欢你,就算你跟我哥哥弟弟爸爸叔叔鬼混在一起,我也会把你抢过来,”他认真地说着,又像是发了疯失了魂,“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个跟我至亲上过床做过爱的婊子,我也会来爱你。我会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占有你,得到你,但你的骆远鹤哥哥永远都不会为了你这么做。”诱惑着、轻哄着,残忍而快意:“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不爱你,他是清风明月,是君子,是老师,他要道德,胜过爱你,要名声,也胜过他妈的爱你——

“妙妙,宝贝,不是百分百的爱,配不上你,你只能接受一份百分之百的爱,不够纯粹的爱,老公都帮你提前清除了。”

骆明翰用完全冷静的语气说完,温柔地、深沉地注视着缪存,看着他下唇上被他咬破的地方沁出的鲜血,看着他眼里,深情款款地说:“……妙妙,回到我身边。”

缪存蓦然打了个冷战。

骆明翰明明看着是那么绝望,但为什么,却那么冷静,那么笃定、轻描淡写。

到底是他是怪物,还是骆明翰——其实才是真正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