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3页)

简丛当时一下真是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炸了,尖锐刻薄已经漫到嗓子眼,可就在真正要出口的那一刻,被虞长暮猛一伸手捂住嘴拽进怀里,堵回去。

简丛听见他在自己头顶淡淡回复:“那既然生都生了,就自己觉得自己倒霉,老实认吧。”

显然类似的话虞长暮绝不是第一次,更不是第一天听,不然他不可能做到这样淡定。

女人之前注意力一直在虞长暮身上,没看见简丛还好,现在猛一下看见简丛,涂着艳丽甲油的手指立刻再也待不住,就那么笔直笔直地、恨不得直接戳到简丛鼻子上:“你也是个祸害,阴魂不散,克死了你妈,现在又要联合虞长暮克死我儿,同性恋都是祸害……都是祸害!”

简丛当时紧紧被虞长暮捂着嘴,一双眼睛干瞪着,整个人都在发抖。

在他的记忆中,虞长暮当时好像是回击了那女人什么,因为那女人听完立马更疯了,如果不是有虞长暮的爸爸在旁边抱着,估计要直接扑到他们俩身上,生吞活剐咽进肚子。

到后来一直坐在旁边的启谌也站出来劝架,值班的护士、其他科室的医师也来了,似乎因为他们动静闹得太大。

但当时的简丛只感觉自己耳朵上蒙了一层布,什么都听不清,眼睛里看见的每一帧画面都像是慢镜头回放,中心定格在女人不断伸长胳膊,指向他的鼻子,骂他是祸害的场景。

后来冲突控制不下来,医生大概是觉得女人的精神状态不太对,过于激动了,怕她再这么受刺激下去心血管出问题,只能让虞长暮带着简丛先从手术室外离开。

何其可笑。

亲哥哥在里面躺着手术,虞长暮作为他最疼爱的弟弟,连等在手术外的资格都没有,居然只能跟简丛这个“祸害的同性恋”一起坐在另一间等候室里。

没了他们俩,女人像是抽了发条的玩偶,很快重新安静下来,和自己老公相互搀扶着坐回等候椅的原点,对另一边还站着的启谌视而不见,好像从头到尾这个人就没存在过。

启谌简单跟医生沟通了一下,问询女人需不需要做一点精神测试,他认为女人的状态已经不在正常人的水准。

医生建议持续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一直有类似撒癔症的状况,那是需要考虑带到医院测试就诊的。

然后启谌去旁边的休息室看了虞长暮,虞长暮这才说:“她早就疯了,从我哥病了她精神状态就不好,一直在吃药。”

“小简还好吗?感觉他有点被吓到了。”启谌把刚刚的全过程看在眼里,实话说他一个外人都有被吓到,别说当事人本人。

虞长暮的一直伸手揽在简丛肩上。尽管简丛从理性判断目前的情况,最需要安慰的是虞长暮,但他还是忍不住因为虞妈的话恍惚。

然后小声说:“其实我妈也不希望我是同性恋。”

虞长暮、启谌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虞长暮。

以他跟简丛大学交往四年的经历,在他的印象里,或者说在简丛的描述里,简丛是非常爱自己妈妈的,于是虞长暮就理所当然认为简丛的妈妈也很爱他,能支持、接受他的一切。

可简丛现在却说:“我妈妈一直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见我交一个女朋友。其实我也可以交,但我不想骗她。”

同性恋就这么罪无可赦吗?连他最喜爱、最敬佩的妈妈都接受不了。

简丛对自己深刻怀疑过,好在他妈妈去世以后,不管是简维民,还是他外公,都对他的性取向没有任何意见,一点压力没给。

“就是观念问题。”虞长暮作为过来人,伸手揉了下简丛的肩膀,贴到他耳边道,“同性恋是天生的,没得改。有的人能接受,有的人就是接受不了,这个也没得改。”

启谌之前本来以为三个家庭,他的问题最大,但现在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大家各自藏在心里不往外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