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不害怕,公爷也不要害……(第2/4页)

云畔听了,惶然望向李臣简,他知道她心里发怵,暗暗牵住了她的手。

府里出了大事,到处都掌起了灯,天将黑不黑的当口,灯火从暗蓝色里突围出来,前后连成一片,虽是处处敞亮,也有说不清的阴霾压在心头。

进了上房,就见陈国公垂头丧气坐在圈椅里,敬夫人在内室早已经呼天抢地晕死过去好几回了。

陈国公见他们来了,勉强打起了精神说:“四弟,弟妹,这么晚了,还惊扰了你们。”

李臣简道:“大哥哥哪里话,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在家哪里坐得住。”

陈国公只管叹气,“好好的孩子……”说着掩面哭出来,“怎么说没就没了……”

云畔知道他们兄弟有话要说,便道:“大哥哥,我上里头瞧瞧阿嫂去。”

陈国公道好,示意边上仆妇给她引路,拱手对云畔道:“就托付弟妹了,替我好好开解你嫂子。”

云畔应了,跟着仆妇走进内室,打眼并未看见孩子,想是已经装裹起来装棺了。只有一圈妇人围着敬夫人,大概是陈国公的妾室等,见了她来,便都让开了。

云畔登上脚踏唤了声阿嫂,敬夫人恍惚着睁开了眼,看见她,哦了声道:“弟妹来了。”伸手来牵她,然后热泪便滚滚而下。

云畔见了她的样子,自己也禁不住哭起来,可这时候越是哭,越会令她难过,便止住了泪道:“阿嫂节哀吧,要是哥儿见你这样,他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敬夫人抽泣不止,“我的玄都……那么好的孩子……”

陈国公有两子,大的玄都是敬夫人所生,小的叫玄同,是妾室所出。如今嫡长子出了事,实在分外令人惋惜,这不单是一个孩子夭折的痛,背后牵扯着时事与政局,更是有许多不能言,也不可言的利害。

“阿嫂,就瞧着大哥哥吧。”云畔拍着敬夫人后背温声安抚,“大哥哥心里何尝好受,你要是这样,大哥哥愈发没主张了。”

敬夫人仍是自责不已,“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顾好孩子,大热的天,怎么叫他发起烧来。”

然而孩子的死因,一时半会儿谁又能说得清楚,云畔那些安慰的话,对于一位刚痛失爱子的母亲来说,并不能起任何缓解的作用。

这时静存从外头进来,掖着一双哭红的泪眼,看见云畔,叫了声三嫂,复又对敬夫人道:“外头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哥儿也停了床,阿嫂别难过了,没的伤了身子,好些事还需你料理呢。”

府里的姨娘们又陪着,没话找话般将孩子生病到咽气这一截,翻来覆去地盘算,左一个“原还好好的”,右一个“今早瞧着已经大安了”,闹得敬夫人心里愈发难受。

还是静存发了话,“你们先回去吧,人多嘴杂,留下两个贴身的嬷嬷伺候就成了。”

几个妾室只好行了礼,退出了内室。

到这时方能像样说上两句话,敬夫人对云畔道:“我们在这样人家,步步都要留心。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尚且要遭遇不测,倘或心再大些,那可愈发不得活了。”

这话里头的深意,云畔自然是听得出来的,如今三位皇侄中,只剩楚国公府上还养着嫡子,子嗣健旺与否,在这个时节下有许多的牵扯。只是内情不能说得太透,毕竟也没有真凭实据去指证什么。孩子出事后,即请了御医院的提领来瞧过,也并不能验出是死于非命。但做母亲的心里知道,六七岁的孩子,根基已经养得很壮了,怎么能莫名病倒,才两日光景,说死就死了。

总是里头有太多的阴谋,叫人受了无尽的委屈,可是又能怎么样,要让人偿命,找谁去!

从陈国公府回来,云畔一路上都很黯然,李臣简问:“还在为玄都的死不平么?”

云畔点了点头,“我瞧大嫂子身边围着一圈妾室,没有一个真正为孩子的死难过。她们叽叽喳喳聒噪,明知大嫂子心里不好受,还一再地回顾孩子生平,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