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4页)

大雪山秘境被听乾坤凶残的传承惊动,好像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闯入者,那方才只是在两人面前扫了个边的罡风翻涌着直扑向程潜.

严争鸣飞快地用元神剑织就了一片浩瀚的剑网,低喝一声,竟不自量力地寸步不让,要将那雪山一怒牢牢地隔绝在外.

剑域与罡风狭路相逢,刹那间,千万条光点分崩离析,削铁如泥的利器在这天地至刚的怒风中纷纷催脊折腰.甫一交手,那剑域顷刻间被趟平了一半.

寒光映壁,明烛惨淡,金石之声不绝于耳,严争鸣的长发已经彻底被漏过的风吹散,长袍猎猎而动,不时多出一两道裂口,没多久,他的衣衫已经近乎褴褛.

而他微微闭上眼睛,让扶摇木剑的剑意在他双手中涌动不息.

曾经他以为程潜已死,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封山令中的锁,他想,他总有一天能以一己之力压制掌门印中历代掌门神识,强行越过封山令让扶摇山重现人间.

此时,严争鸣面前是整座北冥深处的诡谲秘境,而他持一木剑,不动如山......"我这么一个惜命的人,为什么总能碰上找死的事?"严争鸣心道.

"入鞘"之剑比之出锋更加内敛,却更加绵长.

而暴烈者必不能长久------

他一个人与整座大雪山开始了漫长的拉锯,周身剑气无一丝外露,源源不断地从他内府涌入剑域中.

不断被暴虐的风吹倒,再不断地重新立起.

雪山中无日无夜,严争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撑了多久,周身经脉逐渐泛起久违的疼痛,针扎似的,这代表他内息真元即将耗尽.

严争鸣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强弩之末的滋味了,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程潜一眼,那张脸苍白如纸,他却仿佛能从中汲取无限的力量.

严争鸣忽然觉得很奇怪,他认为以自己怕疼怕苦什么都怕的脾气,不必到灯枯油尽时,就必定坚持不下去了,遇上此情此景,肯定是整理仪容坐地等死,可一旦身边有个程潜,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程潜能将他从一片"娇弱"的脆饼,变成一块榨不干的破抹布,纵然其貌不扬,用力拧一下,总还能再挺一下.

针扎一样的疼痛逐渐遍布他全身,严争鸣的四肢好像要被撕裂开,那是熬干的经脉给他的严厉的警告,他毫不理睬,突然撤去周身屏障,所有的元神之剑蓦地拔地而起,一瞬间,严争鸣整个内府都空了,他耳畔轰鸣,一掌将所有的剑全部推了出去!

元神剑当空化成剑意,无处不在,排山倒海似的反扑出去,在空中发出一声近乎野兽咆哮的尖鸣,大雪山秘境中的罡风竟在这一瞬间被他推了回去.

严争鸣整个人晃了晃,身上居然已经开始渗血,他长剑点地,强行站住,眼神却已经涣散了,无意识地低喃了一句:"小潜......"无法保护年幼的程潜始终是他终身的遗恨,时过境迁,程潜已经强大如斯,根本用不着他了,唯有当年的残留的恐惧依稀盘踞心头,始终挥之不去.

严争鸣嘴角露出了一个说不出意味的笑容,随后,他就着站立的姿势直接晕了过去.

木剑脱手而出,却没有倒下,那木剑的剑尖向下,悬在空中,始终尽忠职守地挡在他面前.

然而等了片刻,更强烈的反扑却没有来,罡风不知一时被剑意打散还是怎样,重新游荡回大雪山深处.

程潜木剑中焦头烂额的神识松了口气------他此时感觉无从描述,整个人神识一分为二,一半在身体里,一半在木剑中,好像两个脑子同时思考,还要互相干涉,他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回韩渊的感受,无论是中画魂的滋味,还是一分为二的古怪.

他身体中的神识拼命抵抗画魂的影响,在听乾坤封印打开之前维持着自己最后的理智,木剑中的神识却一边守着严争鸣,一般在画魂嘈杂的干扰中思考起前因后果.

见罡风退散,程潜短暂地缓过一口气来,心里的疑惑却浮了上来------画魂的暗示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