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第2/3页)

他蓦地一挥手,恶声恶气地喝道:"都走开,别在这碍事!以后我练剑的时候你们不准过来!"侍女小玉儿忙怯生生地问道:"少爷,这是新规矩吗?"这话是从何而来呢?只因那严少爷闲得没事,无事生非地立了好多"规矩"------诸如衣服与鞋须得同色,什么时候要上来给他梳头,书房桌案一天要擦几次,清早起来喝一杯合口的凉茶之前不开口......等等,不一而足,全是他一个人自创.

换个脑子不好的恐怕都记不住,皇帝老儿可能都没有他这许多的毛病.

严少爷脸色还没缓过来,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一条新规矩就新鲜出炉:"以后我练剑的时候,不叫你们,不准随意围过来,现眼."不幸听见这句话的程潜吃了一惊,没料到大师兄竟然还知道什么叫"现眼".

领着程潜的木椿真人在旁边干咳一声,叫道:"徒儿."严争鸣一回头,目光就落到了程潜身上,那小孩也不正眼看他,活脱脱一副小家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羞怯"地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师父身后.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羞怯"地冷嘲热讽着门派中诸多怪现状.

木椿指着程潜道:"你二师弟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一会你指点一下三师弟."李筠何止是照顾不过来,他都已经快带着韩渊上房揭瓦了.

严争鸣自己的剑招还没练明白,毫无指点别人的心情,闻言没遮没掩地皱了个眉,恃宠而骄地冲着师父喷发了他一肚子不耐烦的怨气.

殊不知比他更充满怨气的人是程潜,他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不肯亲自指点自己.大师兄能干点什么?

教他怎样照镜子能显得鼻梁高吗?

不过严争鸣到底没当着师弟驳师父的面子,他压下了几乎想要脱口而出的异议,耐着性子问道:"师父,我'事与愿违'这一式好像总有哪不对."木椿真人和颜悦色地问道:"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通体不顺畅,练这一式,严争鸣觉得身上仿佛江河逆行一样,吃力得要命.

但他心里虽然明白,嘴上却一时形容不出自己那玄而又玄的感觉,舌下千言万语涌动,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严争鸣仿佛被什么附身了一样脱口道:"好像是......不大好看."冷眼旁观的程潜再次确认了,这大师兄就是个穿金戴银的大草包.

师父笑容可掬地打了太极,道:"欲速则不达,这一式你可以再等一等."木椿真人永远是这德行,这狗屁师父,不管徒弟问些什么问题,他都从不正面回答,必要高玄枯涩地扯上个大淡.

严争鸣对此虽然早已习惯,却仍是忍不住半带撒娇的追问道:"等到什么时候?"木椿真人温声道:"等你再长高几寸吧."

严争鸣:"......"

懒散如他,一个月也总有那么几天想要欺师灭祖.

说完,木椿就堂而皇之地将程潜丢给了本门"镇派之宝",悠然回到亭中喝茶去了.

扶摇派贯彻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古老传统,他们这柴禾棒子师父没露过一丝半毫的真才实学,永远只是用架子货给他们摆一个大框,大框里面填什么,他一概不管.

严争鸣心烦意乱地瞥了他一脸肃然的三师弟一眼,和这小东西也没什么话好说,便赌气似的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没型没款地靠在一边的石桌上,一个道童上前来,双手捧走了他的木剑,仔细用白绢擦拭.

道童洗他自己的脸恐怕都没有这样温柔呵护过.

随后,原本已经坐下的严少爷又不知出了什么事,诈尸一样,"腾"一下站了起来.

只见他修长的双眉一皱,向旁边的小玉儿发出了不悦的一瞥,却又不肯出言提示,弄得那小姑娘在他的目光下一脸惨白,不知所措得都快哭了.

最后,还是在旁边等程潜的雪青看不过去,轻声指点道:"石头上凉."小玉儿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让他们的千金少爷直接坐在石头凳子上,把他老人家凉着了!

她连忙做罪该万死状,哭哭啼啼地上前,出手如电,给那少爷垫了三层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