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谢应(一)(第4/6页)

一次意外,谢识衣在从屋顶上下坠的时候不小心让石头戳到了眼睛。虽然没瞎可也要恢复好久,眼睛被黑绫罩住,什么都看不见。

而登仙阁一个月后招人,要求必须会御剑。时间急迫,谢识衣只能身残志坚,每天瞎着眼摸索着爬楼梯上屋顶,因此跌跌撞撞出不少伤口。

言卿冷眼旁观,一点都不想管他。那时他们两看生厌——两个同样骄傲的少年在一个身体里根本不可能和谐相处。

可如果谢识衣重伤昏迷,言卿就会被动承受他所遭受的痛。那种痛堪比粉身碎骨,每次都让他骂天骂地。

痛了好几次后,言卿实在忍不住了,暴躁开口:“谢识衣,停下。”

谢识衣完全无视他。

言卿深呼口气说:“谢识衣,左转,朝东边。”

谢识衣步伐微顿,还是不理睬。

言卿直接炸毛:“你走的方向下面是一块枯树,你想死也找个轻松点的方式行不行!”

谢识衣语气冰冷:“关你什么事。”

言卿更冷:“要不是你死了我也跟着魂飞魄散,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谢识衣:“那你就不要管。”

言卿:“滚!”

对于谢识衣来说,言卿就是一个试图霸占他身体的孤魂野鬼,每句话都让人厌恶。

对于言卿来说,谢识衣就是个时时刻刻带着他送死受伤的瘟神,他恨不得啖其血肉。

谢识衣从小就有股不怕死的狠劲,像个疯子。好几次言卿因为怕死强行抢夺谢识衣的身体,很快又会被抢回来。在抢夺的过程中遍体鳞伤,两人都没得到好处,周而复始,彼此的恨意越压越深。

谢识衣恨他是应该的,但穿越这事对言卿也完完全全是无妄之灾。

他那时候彻底失忆,和谢识衣同样是小孩子心智,讲个屁的道理,反正他不想死!

“谢识衣,我们聊聊吧。”

言卿努力压住火气平静道。

夏夜的天空高远而澄澈,银河迢迢挂满了璀璨的繁星,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显得格外清晰。

言卿冷静说:“登仙阁的选拔很快就要开始了,你这样事倍功半,是不可能学会御剑的。”

谢识衣站在黑夜里沉默不言,背脊脆弱又坚韧。

“我知道你讨厌我。”说到这言卿讽刺说:“很正常,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但现在,你死了对我完全没有任何好处,你可以相信我。”

言卿深呼口气才能慢慢说:“我能看见,谢识衣,我来指引你。”

言卿说完这段话已经是用尽了毕生的好脾气,臭着脸,不想再说话。

谢识衣脚踩在摇摇欲坠的碎瓦上,黑绫覆眼脸色苍白,手指死死握着。他手上青青紫紫全是伤,流血结痂,风卷着带起密密麻麻的痛。

屋顶非常安静,这里在谢府最偏僻的角落,半个月没有一个活人。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这个满身是刺的少年才开口,声音很轻散在风中。

“你说,往哪边。”

这是他和谢识衣的第一次和解,在七岁那年练剑的屋顶。

现在回忆起来,印象最深的居然是那些长在屋顶的藤蔓。

根连着根,茎缠着茎,碧浪连天。

第二天言卿起的很早,昨晚的梦让他精神不太好。

言卿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自嘲一笑,他和谢识衣果然就不该见面。

天光初破晓,东方还只有一层淡淡的鱼肚白。

言卿将衣衫系好,头发束起,扯走桌上的折扇,推开窗,梨花如雪落于空。那个侍卫抱着剑在梨花树下呼呼大睡。昨晚聊天的时候,言卿就借着梨花香给这人下了迷药,迷药四散而去,估计惊鸿殿外镇守的人倒了一大片。

言卿根本就没想去走剧情,他这辈子没有被魔神缠上,天高海阔,四海都是逍遥处。

蝙蝠吊挂在他屋檐外面,流着口水睡得贼香,被言卿用折扇一敲才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