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4页)

他顿了顿,才问丛霁:“陛下能听懂我的话么?”

丛霁颔首道:“你再过几日便要满百岁了,想来是因为太过担心朕的缘故,提前口吐人言了罢。”

“我才不担心你。”温祈口是心非,又垂下首去瞧自己的鲛尾。

鲛尾依旧是鲛尾,尚未化出双足。

丛霁指了指一地的鲛珠,含笑道:“你若是不担心朕,为何哭得那样厉害?”

“我只是害怕无人再牵着我的手,无人再喂食予我,无人再……”温祈哼了一声,“好罢,我的确有那么一些些担心陛下。”

“朕适才发觉自己能听到你之所言了,还以为自己已溺死了。”丛霁言罢,眼睁睁地看着温祈的双目复又湿润了,软声哄道,“莫怕,朕为你所救,尚在人间。”

温祈泪眼汪汪地盯着丛霁:“下回你要是又对我不起,不许再下水哄我了。”

丛霁苦笑道:“朕不是在岸上哄了你将近半个时辰么?你根本不理会朕。”

“那是因为你抛下我太久了,半个时辰远不足以将我哄好。”温祈气呼呼地咬了一口丛霁的脖颈,又咬了一口丛霁的锁骨,仍不解气。

丛霁揉着温祈的发丝道:“你不是已不生气,已原谅朕了么?为何又生气了?”

温祈抵赖道:“陛下信口雌黄,我从未不生气,亦从未原谅陛下。”

丛霁捏了下温祈的面颊道:“你还直呼朕的名讳,此乃大罪。”

“是陛下听岔了。”温祈一派无辜地道,“我如何敢直呼陛下的名讳?”

“好罢,便当是朕听岔了。”丛霁百般无奈地道,“朕要如何做,你才会原谅朕?”

温祈思量良久,才道:“陛下可否褪尽常服?我想瞧一瞧陛下身上究竟有多少伤痕。”

此前,温祈亦如此要求过,丛霁当时并未应允。

而今温祈又如此要求了,他迟疑须臾,以内息将丹泉殿四周的门扉尽数阖上,旋即伸手解开了腰间鞶革,由于浑身湿透之故,外衫与中衣已粘于身上了,用力一扯,方才委地,他又松开了亵衣,褪下了亵裤,进而赤身立于温祈面前,一身深深浅浅,凹凸不平的伤痕再也无处躲藏。

他沐浴从不假内侍或侍女之手,又不曾与人欢好过,是以,除却婴孩时期,他是初次被人看清自己的身体,更是初次被人看清自己是如何得体无完肤。

丛霁曾言自己体无完肤,温祈早有准备,但他并未料到当他真正看清丛霁这一身肌肤之际,居然会哭出来,丛霁肤色过白,其上的伤痕每一道皆很是扎眼,烛火之下,甚至显得有些可怖。

“你怎地这般爱哭?”丛霁取了锦帕来,擦拭着温祈的眼泪。

“我才不爱哭……”温祈哽咽着反驳。

“你现下不是正在哭么?”丛霁心疼地道,“莫要哭了。”

温祈并不爱哭,连被母亲掐死之时都未落泪。

上一世,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何时哭过,但这一世,他却哭过许多回——因被丛霁揉捏而求饶,因被丛霁要求侍寝而害怕自己丧命,求丛霁去醉香楼找妹妹……

他吸了吸鼻子,收起眼泪,抬起手来,一寸一寸地摩挲着丛霁的伤痕。

其中少许伤痕分明还新鲜着,他仰首望向丛霁道:“陛下近日又自残了么?”

丛霁并未作答,他怅然地道:“陛下切勿再自残了。”

他自丛霁的胸膛摩挲至腰腹,指尖停滞于那物上方。

纵然是丛霁衣衫齐整之时,那物已足够得天独厚,如今再无遮蔽,更为惊人,尚未充血,却宛若儿臂。

与丛霁相较,自己这副身体明明将要成年了,却似孩童,只手可握。

他未尝与人云雨过,且非断袖,自然并未见过其他男子的身体,更何况是如此隐私之处。

他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匆匆地将丛霁的双足逡巡了一番,便抓起丛霁的衣衫,塞入了丛霁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