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有憾生(二十一)(第2/4页)

此一役,北历国都长街被血,血腥气数月不散,史称“暗朔之变”。

除了这位一句话翻云覆雨的第二长老,文中还提到了一个大人物:晚霜侍剑奴。

书记徐先生不知是为了避讳还是为表尊重,没有提侍剑奴的大名,只说了她尊号——她是老平阳王之女,被选入内门后,受封“昌吉郡主”,第二长老唯二的亲传弟子。

相传这位郡主还在弟子堂中时就出类拔萃,未及笄,先开灵窍,将一群比她资深比她壮硕的师兄殴打了个遍。

别的道还可能有机缘巧合的顿悟,剑修却没有捷径,是日复一日的苦功夫锤炼出来的。昌吉郡主天纵奇才,三十筑基,在剑修一道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以至于第二长老竟不舍得让她放弃昆仑九剑。据说到了六十多岁,这位可怕的剑道天才修为已经达到筑基后期,第二长老恐怕她心境不稳,受雷劫时出岔,才一直压着她进度。

然而,这对玄门来说异常年轻的天才,也面临着一个昆仑山没有先例的问题:她凡间血亲还在世。

昌吉郡主同胞双生的兄长继承了他们父亲爵位,成了新的平阳王。龙凤胎比寻常兄弟姊妹亲近得多,两兄妹虽然一个被弟子堂刷了,一个成了弟子堂的传奇,但关系一直很好。逢年过节、或是平阳王整寿之类的大日子,平时雷打都不动剑痴郡主必会现身凡间,哪怕她正闭关。

平阳王六十岁时害过一场大病,向来不爱见外人的郡主还为此南下蜀国求过药——除了昆仑山和燕宁城,南蜀居然成了她这辈子去过的第三个地方。

平阳王练剑不行,却是个老谋深算的政客,一生做过无数留名青史的大事,也被政敌恨得牙根痒痒。

这兄妹俩一个不懂剑,一个不懂权谋,平时各自干着毫不相干的事,互不干涉,反正一胎托生的至亲情义打不断。

可是造化弄人,这位平阳王正是燕宁新派的领头人之一。

燕宁暗朔事变那夜,已经年过古稀的平阳王爷被杀红眼的乱军闯入王府,吊了起来,脖颈大腿上开了数道刀口,活活沥干血而死,平阳王府满门获罪。

“一边是血亲兄长,一边是从入门起就对她宠爱有加的师尊。有些天才的悲剧在于过分投入专注,除了毕生所爱,以为旁的事都与自己无关。忘了自己是人——你我无非两脚兽,毕生所求不过一‘权’字。治学也好、练剑也好,大道三千,是三千条追求权力之路,凡是自欺欺人不肯承认这一点的,都没有好下场。”南海海底,王格罗宝点着桌上铺开的草报叹息道,“据说武凌霄险些走火入魔,这大概能解释,她为何这样恨镀月金。”

王格罗宝对面,西王母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这么说来,她年纪也不大。”

侍剑奴无视四国尊严,砸烂了南阖半岛上的边境铭文,神识再无阻隔,可以将整个南阖半岛尽收眼底。西王母停留在陆地上已经不安全了,只好捏着鼻子暂时与王格罗宝结盟,将自己的秘境一起搬到了南海上。

秘境芥子里面可能有几百几千亩地,实际占地却能无限小——只要灵石供得上折叠空间的法阵。

此时西王母将自己那容纳了数百人的秘境搬到了“往生灵鲵”嘴里。

“不错。”说话间,桌面上一个通讯仙器上浮起余尝的虚影。

余尝一露面,先亲热地和王格罗宝与西王母打了招呼,毫无芥蒂似的,好像西王母吃着他还防着他、王格罗宝暗地使坏引爆毒瘴都没发生过。

“这位‘徐先生’可不是普通的书记,是个背后站着大人物的修士,她写的文章应该可靠。关于侍剑奴的后续她没写,我之前混迹在眠龙海,与北人打过交道,倒是听说了一些。”

“哎呀,余兄来得真及时。”王格罗宝见他更亲热,俩人好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快请说说,咱们知己知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