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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简直就不是我那个壁橱里的暗房可以相提并论的了。是吗,原来夫人是经营美容院的啊?”

“游行寺大街上的‘BON美容院’。用了四名助手。不过她那方面的经营没我们男人什么事。我妻子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因此,只要在收音机里一听到什么交通新闻,随时都能驱车赶奔现场,白天还能打打‘扒金库’。这也可以说是‘梳头女人之老公’的优势吧。”

他后面的几句话是用自嘲的口气说的,可谁都听得出来,话里话外充满了自豪感。

“能将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全部用在摄影上,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桥本确实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是啊,没有公司职员那种时间的限制。听到有什么消息,马上就能赶过去。”

“您每时每刻都在听交通广播吗?”

“说不上每时每刻,不过也确实经常听的。我们这些拍新闻照片的,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拍一些交通事故或火灾现场什么的,不像报社里的摄影师,还能拍拍什么政治事件。所以,除了听广播,就是挂着照相机到处闲逛,说不定会遇上什么突发事件。不过那种偶然性是可遇不可求的。”

“是啊。”桥本捋了捋胡须,沉思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我说,关于获A报年度最高奖的山鹿恭介的《冲撞》,我读了报上刊登的获奖感想。他说,他是为了拍摄沼津市附近长泉、沼津一带的夜景,走在山坡上时正好遇上了东名高速公路上的重大交通事故的,还真有这样的偶然性啊。怪不得评审委员会的委员长古家库之助先生说这是‘十万分之一的偶然’啊。”

桥本终于触及了西田最痛的地方。从刚才起西田就在担心,话题会不会引到这里来呢。

然而,随着交谈的深入,这个话题又似乎是绕不开的。更何况桥本老是诚恳地提一些外行人的问题,根本不了解西田这个初次见面的人复杂的内心活动。

“是啊,那可以说是山鹿君的幸运吧。”西田不假思索地就用“幸运”这个词,“如果遇不上那种偶然性,是拍不出那样新鲜热辣的照片的。那张照片对于山鹿君来说,也算是佳作了。”

对于山鹿的照片西田也不得不略加称赞。一是不能无视人家获得了最高奖这样的事实,二是与自己所拍摄的国道一三四号线交通事故的照片相比,孰优孰劣是一目了然的。虽然心里觉得有些窝囊,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再说,如果对熟人的作品横挑鼻竖挑眼的,别人会以为自己在嫉妒人家。所以,必须保持这种超然的姿态,这也是一个前辈所应有的矜持。

但是,于心不甘的情绪,还是没有彻底兜住,所以最终还是说出了“对于山鹿君来说,也算是佳作了”这样的话来。

桥本对这些似乎毫无察觉,还在继续着天真的提问:“西田先生,您跟山鹿先生很熟悉吗?”

“那是当然,我们是有着共同爱好的摄友嘛。”

“山鹿先生老是那么挂着照相机寻找创作机会吗?”

“嗯,是啊,他是很起劲的,不分昼夜,老是挂着照相机转悠。”

“他有那么多的时间吗?”

“虽然是一个上班族,可他是在生命保险公司上班的。”

“生命保险?”

“嗯,他是福寿生命保险公司藤泽分公司的外勤业务员。所以,为了拉保险,他经常在外面转悠。有些客户会说晚上才有空,等晚上再来吧,所以他不分昼夜都在外面转悠。因此他老挂着照相机,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如此。虽然是上班族,可也和老关在办公室里的人不一样。”

“他的工作时间和搞兴趣爱好的时间正好一致,十分便利啊。”

这句“十分便利”的话中,带着几分轻蔑的意味。

“山鹿先生也是‘湘南光影会’的成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