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故人曾到否(第2/3页)

方才李道虚出手,没有任何征兆,甚至没有任何气机涟漪生出,清风不动,尘埃不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可见李道虚之境界修为已然到了返璞归真的不可见之境地,是为无相。而宁奇轻轻拂袖看似是轻描淡写,实则是用上了毕生修为,一袖扫出,微尘随之而动,袖风随之而生,有影可见,有踪可寻,是为着相,也就是有相。最后无相对有相,还是宁奇输了一筹,宁奇不得不感叹,虽然只是一境之差,可要是单打独斗,那便是天壤之别。

待到宁奇站定,化解了这一招之后,才听李道虚的声音传来,“我曾拜入万象学宫求学,万象学宫未曾将我除名,上任大祭酒也允我在此地阅览群书,我今日来此,何谓是不速之客?我当年曾在此地留有一卷书,今日来取,是取回自己之物,何谓是偷窃之举?你言语不当,我弹你一指,以示教训,你若不知悔改,休怪李某人用三尺青锋再指你一次。”

夏松闻听此言,方知此人竟然曾经在万象学宫求学,也是学宫中的前辈,可再听此人语气,却是全然不把宁大祭酒放在眼中,竟要用剑指一指宁大祭酒。夏松不知道刚才两人交手的险恶之处,只是看到宁奇挥袖一下,然后倒退几步,所以并未深思。他本以为宁大祭酒此时会勃然大怒,却不曾想宁大祭酒根本不曾动怒,语气又变得十分客气,“既然如此,那是我错了,我向李先生道歉。请问李先生,可是找到了当年旧物?”

直到此时,夏松可以断定这位李先生定然是一位极不好惹的大人物,也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宁奇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严厉,“出去!”

“是,是。”夏松赶忙应着,可越是着急,手脚就越是没有力气,根本站不起来,宁奇见状,不由无奈叹息一声,然后冲他一挥袍袖。

夏松只觉得天旋地转,待到他脚踏实地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然身在藏书楼外。

直到此时,李道虚才从书架后走了出来,两手空空,对宁奇说道:“那卷书被人拿走了。”

宁奇眉头皱得更深,他不认为这是李道虚故意编出的谎话,以李道虚如此身份,还不至于如此下作行事,他只是觉得李道虚口中的那卷书定然极为不俗,而且大有深意,否则当年李道虚不会无缘无故将此书留在此地。他不由问道:“敢问李先生,这卷书是什么书?这座书楼虽然规矩森严,但还是有人能来此地借阅藏书,兴许是被人借走也说不定。”

李道虚淡淡道:“是一部心学圣人的《传习录》,其中夹着一篇心学圣人亲自手书的散曲《归隐》。”

宁奇自是知道《归隐》,此乃当年心学圣人所作的散曲,仅仅如此,不算什么,可是心学圣人亲自手书,那就十分宝贵了,意义非凡。宁奇万万没有想到李道虚竟然会在藏书楼中留下了这样一件物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样答话。

李道虚也不催促,只是负手而立。

过了好一会儿,宁奇才道:“也许是被人借走了,我立刻让人查找所有借阅记录,定会给李先生一个答复交代。”

李道虚面无表情道:“不必了,我大概已经知道是何人将其拿走,你们要不回来,也不必去要。既然那人喜欢,我送他就是了。”

宁奇只觉得李道虚的这番话大有深意,可具体有什么深意,一时半刻之间,他又想不出来。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在楼外响起,“李先生这是将这卷书当作鱼饵,只是不知李先生想要钓起哪条大鱼?只怕我万象学宫这座小小池塘,容纳不下李先生想要钓起的大鱼。”

话音落下,又有一名白发老儒来到二楼,正是三大祭酒中的司空道玄。

李道虚看了司空道玄一眼,“还是司空兄知我懂我,只是此语言之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