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邱安青

中年汉子抬手示意其他几人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对那中年宦官说道:“公公这话可就没什么道理了,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公公却说我是什么秦襄余党,莫不是想要杀良冒功?”

“杀良?是良人吗?”中年宦官慢斯条理道:“酒呢?”

客栈老板已经端着两只酒壶和两只酒杯过来,先将其中一只酒壶和两只酒杯轻轻放到宦官的桌上,然后又将另外一只酒壶和酒杯送到李玄都的桌上。

年轻宦官给中年宦官倒了一杯酒。

中年宦官用三根手指捻起酒杯,举到自己的眼前,然后盯着中年汉子,皮笑肉不笑道:“既然你说你不是秦襄乱党,那好,咱家问你,你姓甚名谁?”

腰间佩有一把雁翎刀的中年汉子稍稍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在下姓邱,双名安青。”

“邱安青。”中年宦官轻轻念叨了一句,笑道:“按照你们这些江湖人士的话来说,相逢即是有缘,那咱家就敬你一杯酒。”

话音未落,这名中年宦官轻轻一抖手腕,酒杯疯狂旋转着飞掠出去,酒杯中的酒更是如一个漩涡一般,只是旋转的方向与酒杯旋转的方向截然相反,就像两个逆向的圆套在一起。

李玄都一直在注意两派人的动静,不得不说,中年宦官的这一手很是厉害,一掷之间有正反明暗两种发劲力道,外面的酒杯是明劲,里面的酒水是暗劲,若是一个不慎,挡下了明劲而没有注意暗劲,立时便会被重伤。

名叫邱安青的中年男子眼力也是不俗,脸色登时变得极为凝重,豁然起身之后直接拔刀。

刀光一闪。

还在半空中的酒杯被劈成两半,可酒杯中的酒水却是凝聚不散,仍旧保持着酒杯的形状。

汉子不得不再出一刀,可在仓促之下勉强递出的第二刀,却是比不得第一刀的威力,虽然勉强将酒水劈散一团雾气,但是自己也被其中蕴藏的暗劲所震伤,几乎要拿捏不住手中的雁翎刀。

与此同时,中年宦官却是伸手“揽雀尾”,无比玄妙地将雾气重新凝聚成酒水,被劈成两半的酒杯也瞬间合拢,重新凝聚成一只完好无损的酒杯。

酒水落入杯中,谁说覆水难收?

中年宦官端着酒杯,皮笑肉不笑道:“咱家好心敬你一杯酒,可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无非是折损了咱家的面子,咱家在宫里本就是伺候人的,也无所谓面子与否,不过你这动刀动枪的,还说你不是想造反?”

一旁的年轻宦官也跟着帮腔道:“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中年宦官的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随手将杯中之酒泼掉,冷然道:“敬酒好喝,罚酒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下嘴了。”

邱安青被两人一唱一和挤兑一番之后,已经无话可说,放眼望去,只见周围的青鸾卫已经隐隐成合围之势,手掌搭在腰间文鸾刀的刀柄上,只待这位大宦一声令下,立刻就会拔刀。

跟随邱安青的几个汉子也不甘坐以待毙,纷纷按住自己的佩刀。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中年宦官身侧的年轻宦官一闪而逝,邱安青耸然一惊,身体猛地向后倾倒,整个人竟是弯折成一个直角,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然后就见一记手刀从他的面门上方掠过,邱安青可以清晰感受到手刀掠起的劲风,让他的脸庞生疼。

年轻宦官一击不中,又是一脚踢出,邱安青身形干脆单手一拍地面,身形拧转,堪堪躲过这一脚,站定之后,刚想要反击,却发现年轻宦官已经退回到中年宦官的身旁,与邱安青对视一眼,阴笑道:“邱安青,当年秦襄的近卫侍从,就这般不济事?”

这年轻宦官虽然看似是个只会欺软怕硬的普通宦官,但刚才出手的气势,却让邱安青一阵心惊,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宦官。江湖上一直都有一个说法,深宫之中藏龙卧虎,不乏传说中的大内高手,而且宫中有铁律,宦官不得擅自离京,所以只要是离京的宦官,就没有庸人,今天看来,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