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第3/4页)

梅桓刷得扣上刀鞘,手里挽了一个花式:“这把小而轻,适合女子。防人之心不可有,大嫂用来防身。”

“防身?”冯依依接过匕首,瞧着不起眼,但是有些分量,看得出是梅桓静心挑选。

梅桓见人收下,脸上一笑:“我来教你一种最简单的制敌方法。”

天气算是阴沉,两人在窗边站了一些时候,梅桓便要告别。

“路上小心。”冯依依叮嘱一声。

似乎,梅桓有些改变,能听进娄诏的话。现在的情况,他的确不宜留在京城,凡事都会有万一。

你死我活的时候,谁都拼命想找出对方的死穴。

晋安候府的案子,宋衡越查越深。身为一个武将,他心中只有守家卫国,何曾想到还有人如此大胆,私铸钱币。

一层层往下扒,见惯了血腥的他,也不由震惊。

那私铸钱币的数目相当大,只查出来的,几乎够他宋家军两年的军饷还有余,要知道,他手底下的将士可不少。

人口略买的案子,顺天府与守备营联手,居然查到西域的一条线。同样用马头山水匪的那套手段,专门的人坑骗拐卖,然后带来京城,只是进京来的藏身处,是西域街的神堂。

时过多日,百姓心中愤怒未减轻半分,反而变本加厉要求严惩。有百姓在城外荒坡,挖出了葬坑,里面是满满的枯骨,有的甚至还是幼儿。

众人气愤火焰高,那些曾经胆怯不敢说话的人亦站了出来,说出某些权贵的恶事,侵吞天地,抢□□女。

除了顺天府外的聚集民众,更有人围去永王等一些权贵的府邸,齐声声讨。

晏帝每日都会收到两案的折子,从最开始的心惊,到现在的冷笑。

从惠帝手里接过的江山本来就千疮百孔,多少年君王励精图治,想看的是一片海晏河清。

是这些藏在暗处的蛆虫,时时蚕食着国家。

现在,晏帝手里攥着的是一份龙袍的画纸,看纸色已是很久。

既然是从宫外来的,那就是有人私藏龙袍,意图不轨。

孙公公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额上渗出冷汗。

“这是娄诏在查的?”晏帝眸中一片冰冷。

“娄中书只让老奴送进来,也没说是什么?”孙公公哪里敢多说?

私藏龙袍,那是大罪吗?不是,是谋逆,要抄家灭族。

晏帝转着手上玉扳指,清淡开口:“还有什么?”

孙公公恨不能抬起袖子擦擦汗,偷偷往门那边看看,正好映着一个人的影子。想着当事人就在外面,晏帝直接宣人进来就好,他这个老太监传个话,可不想掉脑袋。

“说是从南面绣制,最后进了京城。”孙公公慢慢说道,“出的银子高,那绣娘得了图纸本来想去,谁知赶上一场病,没去成。就这么些。”

殿中静了,御案旁的青铜龙凤熏炉正冒着香气,沉沉蔓延散开。

“呵,”晏帝冷笑一声,将那画纸轻飘飘扔在桌上,“皇兄啊,这么多年还是惦记着?”

孙公公头垂得更低,攥着拂尘的手心已全是汗。

先前,放出两个案子去查,晏帝摆着也是公正态度。现在,可真不是案子那么简单,是真的要颠覆皇权……

外头,娄诏见御书房门扇紧闭,知道晏帝的身子不适只是借口。

便也没有久留,直接出宫回了府中。

最近很忙,难得娄诏天没黑就回府,娄夫人吩咐了厨房好一顿准备。

用过晚膳,娄诏去了书房,白日剩下的事情总还要做完。

临近亥时,冯依依端了一碗蜜糖水送去安临院。

秋日干燥,晚上喝蜜糖水,下火润燥、滋养肺脏。

推门进去,娄诏正坐在书案后,低头提笔勾画着什么,笔尖润着鲜红的朱砂,在那身青色衣袍前,艳丽夺目。

“依依,”娄诏将笔搁下,指指一旁绣蹲,“过来坐,我这里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