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2/5页)

关语堂看去前面,语气中多了怜悯:“没找着,后面为了生计,就跟人在街上卖艺。”

冯依依停步,关语堂不会平白无故提起李贞娘,定是他做了什么。

“我见她可怜,”关语堂话语顿了顿,声音略微压下一些,“就又给了她些银两,让她莫要再抛头露面。”

“那她后面如何了?”冯依依问。

回想李贞娘,那女子话很少,总是呆在一旁静静看着别人,看上去像是胆小谨慎,实则更像是在观察别人。

冯依依是不太信什么卖艺求生。这明摆着就是李贞娘冲着关语堂来的,不然那么些地方,为何偏选在码头?码头鱼龙混杂,现在倒是不怕被人拐了?

关语堂跑船,不正是要经过码头,偏又是个直爽大方的,可定会出手相帮。

“后面问起你,”关语堂结实的身板站在墙下,肩宽腿长,“说感谢你,要是有你这样的姐姐就好了。她也算有心,可怜人呐!”

冯依依走到关语堂跟前,耳边碎发轻扫:“最近天热,大哥等入秋再出船吧?家中事情多。”

关语堂点点头,也没想到出去一趟,回来后辛城几乎毁掉:“暂时不跑了,先把家里事处理好。”

闻言,冯依依放下心来。只要关语堂不出去,那李贞娘必不可能一直等在那码头,久之,心思也就歇了。

回到房后,冯依依将盒子放在桌上,一枚钥匙将锁扣打开。

盒盖一掀,也就看见里面的东西。

有账本、地契、房契,一张张,一本本,上面字迹清晰的标注着,正是冯家原先在扶安的产业,包括早已毁掉的大宅房契。

冯依依翻看着,这些定是后来娄诏从官家补回的,因为原先那些,早在大火中泯灭。

盒子最底下有一个小木匣,普通的木原色,冯依依看着有些眼熟,遂拿出打开来看。

匣子里面垫着红色绒绸,上面静静躺着一枚玉簪,黑褐色的簪身雕成梅枝,簪头是两朵盛放的娇黄色梅花。

整玉雕成,梅花傲雪,栩栩如生,恰是当年娄诏送的梅花簪,那年的年节礼。

看着这些,过往一幕幕闪现在脑海,扶安,魏州,清晰地存在。

外面,关语堂说话声渐近,冯依依匆忙将东西塞回盒子内,收好放了起来。

去扶安这件事并不急,冯依依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忙碌着手里生意。

关语堂在外面接洽到的商人来看珠,双方定下秋日交货,价格相当不错。

端阳节盘下的池子,才几个月就有了进项,伙计们都很高兴。

唯一一点遗憾,就是冯宏达还关在牢房中,任何人不得进去探望,更是加了一项罪名,乱民。

运河,几艘官船自南往北行进。

夏日南风多,船身扬起白色风帆,借着风力向前,为船底层踩桨的船工省力不少。

娄诏走进船舱最里面的屋子,推开半掩的房门。

里面,一位花白头发的男人坐在窗前,正看着外面碧波河水。

“这条河养育了不少人,大概是几十年了吧?”男人回过头来,赫然是冯宏达。

娄诏走过去,同样往外看出去,玉面无波:“四十五年。”

冯宏达点头,身子往里侧了侧:“运河修挖一直是晋安候府办的,可惜傅家倒了,竟没有一人留下。”

“谋逆大罪,怎可留人?”娄诏淡淡开口。

可能是风卷入,娄诏的眼睛黯淡下去。

冯宏达仰头,眉目几分压抑:“你这样做,到底也是有违律法,可曾明白?”

所有人都以为冯宏达被关在辛城大牢,实则是娄诏暗中将人带走。

那日娄诏一句话点醒他,一味躲藏何用?留着这幅残躯,为女儿再拼一把,让她光明正大站出来。

是以,冯宏达决定去京城,不管当年做了什么,是罪是祸,他全部说出来,承担,不再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