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5页)

娟秀的字迹,就像她本人,有丝俏皮灵动。

上面,两人定亲的日子,成亲的日子,见证人,主婚人,双方父母,乃至……

娄诏看着那一串生辰日,是他的。

她记得他的生辰,到现在还记得。可他,只知道她是春日所生,桃花盛开时,桃花相依,取名依依。

就这样一直静默,直到外面传来车夫谨慎的声音。

“大人,到了。”

半晌,娄诏收起放夫书,赛进袖中。

冯依依往人看了一眼,嘴角轻抿:“希望大人安好,依依要回辛城。”

“这样?”娄诏回复原先冰冷,起身下车,经过冯依依时,还是忍不住看了她:“先回素雪院,有人在等你。”

冯依依眼看娄诏下车,自己靠在车里想了好一会儿。

这次不管如何,她都会走。不管娄诏是否揭露出她的身份,她都会走下去。

只是,素雪院有人等,又是何人?

所有认识的都在扶安,京城里只一个徐珏而已。

冯依依下车,脚踩上马凳,轻轻落地。

跟了一路的张妈再不敢说话,只偷偷拿眼看看冯依依,内心里叹了口气。

谁都看得出,娄诏和冯依依这是又起了矛盾。

通过这几日,几个婆子似乎也看出点什么。她们家大人,应该与这位伊姑娘早就相识。

“素雪院有人等?”冯依依看看张妈,“张妈妈知道是谁?”

张妈妈拢拢情绪,道:“说是清月观的道长,已经等了一会儿。”

“清月观道长?”冯依依念叨着,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

见见也罢,左右她会离开。与娄诏,她想温和的解决,可对方从来都是他自己的想法。

素雪院。

冯依依踏进院门,便看见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姑子跪坐在平台竹席上,守着面前小几,手中握有一盏清茶。

院子清净,蔷薇爬满高墙,正是怒放时候,引来蜂蝶飞舞嬉戏。

冯依依站在垂花门下,脚下踩着石阶,愣愣看着跪坐的道姑。

“秀竹?”冯依依轻唤一声。

道姑闻听动静,回过脸来,惊讶的表情印在脸上,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小姐?”

冯依依鼻尖发酸,两眼忍不住盈满温热,喉咙肿涩涩的应了声:“真的是你?”

“是秀竹,”秀竹慌慌站起身,不稳的步子跑着,一直到了垂花门下,双膝跪下,“小姐!”

“你做什么?”冯依依抬起手背搓搓眼,忙弯腰去拉秀竹。

方才面对娄诏,她不是没有情绪,心里也是波动。现在面对秀竹,冯依依已然情绪崩溃。

力气小,冯依依拉不起秀竹,干脆同人一起蹲在地上,抱成一团哭泣。

“小姐,你没事。”秀竹泣不成声,紧紧攥着冯依依的袖子,死活不松。

冯依依搂上秀竹肩头,清泪滑下,鼻音浓浓:“你也没事,太好了。”

俩姑娘在一起哭得不松开,一旁张妈妈走上前劝说:“姑娘,进屋里说话,地上怪凉的。”

“对对,”冯依依抹抹眼泪,噗嗤笑了声,“相逢是好事,你我哭个作甚?”

秀竹吸吸红红的鼻头,皱了眉:“还不是小姐先哭,婢子才没忍住。”

冯依依抬手戳了秀竹的额头,轻哼一声:“还是这样大胆,顶嘴。”

“婢子才没有,”秀竹说着,又是一串眼泪,“小姐可千万别说要把我嫁给谁,这句说辞,我早已不当真。”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脸上全是眼泪,眼睛更是红得跟兔子一样。

秀竹起身,手搀着冯依依的手臂,将人扶起,叹了一气:“小姐,以后别丢下我。”

冯依依这才仔细看着秀竹一身打扮,的的确确的道姑炮衣,简单朴素,黑发聚在头顶扭成一个道髻,插了一枚竹簪子。

“秀竹,你现在在清月观?”冯依依只知当年那场大火,秀竹正好不在,应当是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