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高墙斑驳,是岁月冲刷留……

高墙斑驳,是岁月冲刷留下的痕迹,冬日的青苔灰扑扑的贴在墙面上。

两人相对而站,冯依依始终是再长不高,只能到娄诏的肩头。

她仰脸看他,眼睫被泪水沾湿,黏在一起,脸颊上是娄诏方才为她拭泪,留下的淡淡触感。

娄诏没有见过冯依依哭,大多时候她都是笑眯眯的,毕竟是个没吃过苦的小丫头。印象中只是成亲那日的洞房,她没忍住轻声啜泣。

“你想站在这儿哭?”娄诏垂下双手,看到自己斗篷将人裹得严严实实。

她甚至拖不起那斗篷,一双脚全部遮住。

冯依依用力吸吸鼻子,憋回眼泪。她并不想哭,尤其是对着娄诏,更不该表现出软弱。

“走!”娄诏拉上冯依依手腕,带着她往巷子口走。

冯依依被动的迈步,方才的娄诏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朦胧泪眼看着那□□的男子后背,也许是她从来就不知道真正的他。

在她心里,或许一直住着的,是那个把她从山顶背下来的少年。

外头,马车等候在哪儿。

清顺正揣着双手倚在避风处,见了两人出来,赶紧跑过去掀车帘,也就瞅见了冯依依发红的双眼。

“去茶楼把小姐接回家。”上车前,娄诏睨了一眼清顺。

清顺瞬间低下头去,清亮的应了声。

马车上,两人无话。

娄诏还要去别的地方,族里也有事情要办,送了冯依依回娄家,就步伐不停地出了门。

冯依依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但是被坏了心情,始终会觉得失望。只是想做去做一件喜欢的事,都不成?

在屋里有憋得慌,她干脆带着秀竹在宅子里转悠。

娄家宅院不小,但是家仆不多,大部分的地方都空着,有的甚至荒了。能看出当年娄家也是了得。

前厅,娄夫人在招待族里的长辈,说着年节祭祀的事宜。

冯依依站在游廊中,看着下人们挂上红灯笼。冯家,也是每年腊月二十九,挂上新灯笼,各处贴春联。

“想家了?”娄夫人走过来,顺着冯依依视线看去。

今日的事娄夫人听说了,娄诏把娄明湘丢在茶楼,又把冯依依给拉回府里。孩子是她养大的,可是心思,她摸不透。

冯依依对娄夫人作礼,纤腰一弯:“婆母。”

娄夫人托起冯依依双手,拉上她示意一起走走:“你第一次出远门,肯定想家。有什么就跟我说,谁欺负你,我去帮你收拾。”

冯依依心里一暖:“知道了。”

娄夫人笑笑,把话题引去了年节上。到底娄诏和冯依依的事,是需要他们自己解决,她这个母亲希望是好结果,但是无法插手。

一天过去,冯依依懒懒的泡在浴桶里,脑袋斜靠在桶沿上,两只手在水里上下噗通,像两条在水里游弋的小鱼。

泡了热燥,身心舒爽起来。

冯依依双臂抬起,两手拢起后脑上的青丝,指间一扭,拿了一枚青玉簪固定住,显得瓷白玉颈修长。

秀竹拿了浴巾过来,把人从水里接出来。目光偷偷往人身上瞅了眼,心里啧啧两声。

“再看,抠你眼珠!”冯依依伸出两根手指,故作恶狠狠的模样。

秀竹帮冯依依裹住身子,笑了声:“小姐抠了我的眼珠,那以后谁服侍你沐浴更衣?打小跟着你,小姐忍心?”

“那,”冯依依食指轻敲自己的下巴,“就留一只吧!”

“小姐的心好狠呐!”秀竹捂住自己胸口,退后一步,用戏腔唱着。

两人一齐笑起来,清脆声音充满整个浴间。

头发干透,冯依依吃了两颗蜜桔,才上了床。

这张床大,她可以随意翻滚,闻着清淡的熏香,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冯依依翻身时,额头撞上什么。嘴里嘟哝着,抬手揉了揉。

意识到什么,她瞬间清醒过来,身子咕噜一下到了床里:“你,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