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小的好事(第3/14页)

“他情况稳定。”护士说,接着又说,“医生很快会再来看看。他已经到医院了,现在正在查房。”

“我刚才在说也许她应该回家休息一下,”霍华德说,“等医生来过后。”他又说。

“她可以的,”护士说,“我想你俩都那样做也没问题,如果你们想的话。”护士是个大块头的北欧裔女人,一头金发,饱满的乳房把制服前胸撑得鼓鼓的。她说话还带了点口音。

“我们听听医生会怎么说。”安说,“我想跟他谈谈。我想他不应该像这样一直睡着,我感觉这不是个好迹象。”她用手捂住眼睛,身子略微前倾。霍华德抓着她肩膀的手又用了点力气,接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那里,开始用手指按摩那里的肌肉。

“弗朗西斯医生再过几分钟就到这里。”护士说完就离开这间病房。

霍华德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他小小的胸膛在被子下面安静地起伏。从安打电话到办公室那可怕的几分钟以来,他感觉自己的四肢中开始有种真正的恐惧感。他开始摇头,努力想驱除那种感觉。斯科蒂没事,他只不过不是睡在家里自己的床上,而是睡在医院里,头上裹着绷带,胳膊上插着输液管。然而那是他现在需要的,这种帮助。

弗朗西斯医生走进来,跟霍华德握了握手,尽管几个钟头前他们才见过面。安从椅子上坐起来。“医生?”

“安,”他边说边点点头,“我们先来看看他怎么样了。”医生说。他走到床边,测了测男孩的脉搏。他翻开眼皮,然后是另一边。霍华德和安站在医生旁边看着。当斯科蒂的眼皮被翻起来露出一片眼球,只见眼白、不见瞳孔时,安轻轻叫了一声。接着医生掀开被子,用听诊器听男孩的心脏和肺部。他用手指在腹部到处按了按。之后,他到床尾那里仔细看了看记录,记下手表上的时间,接着又在记录上潦草地写了点什么,然后看着霍华德和安。他们两人在等着。

“医生,他怎么样?”霍华德说,“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还不醒?”安说。

医生长得英俊,肩膀宽阔,脸上晒得黑黑的。他穿的是三件套的西装,打了条带条纹的领带,袖口是象牙链扣。他灰白的头发梳理过,看上去让人觉得他好像刚刚听了一场音乐会回来。“他没事。”医生说,“没什么好紧张的,他会好转的,我想。他没事,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会醒来。他应该很快就会醒了。”医生又看了一眼男孩,“再过一两个小时,等现在正在做的几项化验结果出来,我们就会了解更多。但是现在他没事,相信我,除了颅骨有轻微的骨裂,倒是有这个情况。”

“哦,不。”安说。

“另外还有点脑震荡,就像我以前说过的。当然,你知道他还在休克。”医生说,“有时,休克病例中会有这种情况。”

“可是他已经脱离真正的危险了吗?”霍华德说,“你以前说过他没有昏迷,那你不会称这是昏迷,对吧,医生?”霍华德看着医生,等他回答。

“对,我不认为这是昏迷,”医生说着又看了一眼那个男孩,“他处于深度睡眠。这是一种复原性的措施,是身体自动采取的一种做法。他没有任何真正的生命危险,这点我可以肯定,是这样的。不过等他醒了,还有另外几项化验结果出来,我们就会知道。不用担心。”医生说。

“是昏迷,”安说,“某一种吧。”

“这还不能算是真正的昏迷。”医生说,“我不愿意称这是昏迷。不管怎么样,现在还不能认为是这样。他休克过。在休克病例中,这种反应很正常,是对身体创伤的一种临时反应。昏迷——嗯,昏迷是种延长性的深度无意识状态,可以持续几天,要么甚至几个星期。不管怎么样,就我们所知,斯科蒂不属于那种情况。我只是有把握到明天早上,他的状况就会好转。不管怎么样,我确信他会。等他醒了,我们就能了解得更多,现在应该不用等很久了。当然,你们想怎么样都行,留在这里,或者回家一阵子,但是不管怎么样,想走开一阵子就走开一阵子吧。这样挺辛苦,我知道。”医生又注视着男孩,看着他,然后扭头对安说,“你尽量别太担心吧,年轻的母亲。相信我们,我们在尽我们的全力。现在只是个再等一段时间的问题。”他朝她点点头,又跟霍华德握握手,然后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