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嫁(10)(第2/3页)

闻人樾起身。他的手掌堪堪止血,走动间,难免血迹星星点点落在地上,但他面无异色。

“我亲自送江大人。方才的事,劳江大人有心了。”

闻人樾走近后,笑着轻语道:“生生刚才可生气坏了。”声音轻,仿佛是照顾小郡主的面子一般。

江社雁不自觉地向蔺怀生看去,只见到他抿着唇的半张侧脸。只这一眼,就中了闻人樾的算计,默认地被拉上贼船,有大理寺卿的名号压着,那几个言语放肆的纨绔下场可知。

闻人樾实则笑不进眼。

他这会心里很不高兴,言语上更是辞令完备,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实际只想把江社雁驱赶离他的生生旁边。

江社雁耐着性子与他周旋,忽然间,江社雁看到闻人樾衣领之下的挠痕。光影之中,红痕更像红线,交错缠在脖子上,更像一个项圈。十万句爱语誓言抵不过一条红线的隐喻与欲。江社雁顷刻变了脸色。

男人的怒色如山雨压抑欲来,偏偏蔺怀生不看他,察觉不见。蔺怀生附和闻人樾的言语,与江社雁浅淡告别。江社雁到底不想吓到他,更不想叫蔺怀生知道这些腌臜事后难过,当即忍下。但当闻人樾送他出了雅间,江社雁冷不防攥着闻人樾的领子把他摁在柱子上。

闻人府的侍卫纷纷抽刀,被勒住脖颈的闻人樾却不慌不忙地摇了摇手,示意自己的人镇定。

江社雁压低声音,不让屋里人听到,但怒气却丝毫不减。

“你怎么敢——这么对他?”

闻人樾起先不解,但江社雁把他衣领攥得很重,眼见要在脖子上形成新的勒痕。

要是把生生留给他的痕迹破坏掉可就不好。闻人樾阴郁地想。

他手上力道也极大,钳住江社雁的手腕往旁一甩。他用的还是受伤的那只手,满是污迹的血帕因而掉在地上,江社雁的手腕与袖口更全是血迹。

闻人樾浑不在意,从侍从那接过新的一条帕子,重新握住后,对江社雁说道。

“江大人审案子时也是这样给人着急定罪?”

江社雁冷笑:“宰辅却是连证据都明晃晃地摊着。”

闻人樾见对方盯着自己的脖颈,恍然大悟,脸上笑意更甚:“原来江大人指的是这个。”

蔺怀生到底手劲轻,到这时,闻人樾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了,但挠出来的血痕到底不同。

这是他献上忠诚后得到的奖赏,隐秘又张扬地宣告他有主,无人比他更优越。闻人樾心中逐渐涌上快意和兴奋,他不知道,蔺怀生不在意,但也许遇见过他们的每一个人都曾对这些痕迹有过放肆的揶揄,那闻人樾希望这痕迹永远不要消。

“我与生生之间的亲昵事……”闻人樾笑语晏晏地嘲弄道,“江大人这也要横插一脚吗?”

江社雁断然道:“生生不可能如此放肆。”江社雁能说出蔺怀生的千百般好,总归没有一句不好。

闻人樾不笑了,他径直走过江社雁身边,只抛下一句话。

“因为我是他的丈夫,我能见到他所有别人见不到的样子,而你是什么东西,能够了解蔺怀生?”只有最爱的人,可以肆意得到他的不好。

门在江社雁面前合上,而闻人樾的话如利刃,直插进江社雁的心口。

……

闻人樾回来后如何在蔺怀生面前上眼药不提,单就如何见晏鄢,两人回去路上有了讨论。

蔺怀生说:“我要见晏三姑娘,我要让她亲自来闻人府见我。”

他初舞弄权力的样子还有些生涩,闻人樾却为之着迷。他渴望蔺怀生身上沾染他的痕迹,什么方面都好。

闻人樾笑吟吟道:“这有何难。只是辛苦晏家公子在京都府多吃几日牢饭罢了。”

蔺怀生乜他一眼。

“晏大人不保他?”

闻人樾颠倒黑白的借口信手拈来:“令公子与我发生口角,争论间使我划伤了手,袭击朝廷命官,罪加一等。教出这样的子嗣,想来晏家家风令人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