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4页)

大概这是一种本能,也是仵作最常采用的判断经验。

可是若死者直接被人以膝盖跪压着按在软榻之上,又以枕头堵住口鼻呢?只要凶手气力足够,甚至不需要发出任何声响就能得手。可唯一的破绽就是,力气足够大很容易留下别的痕迹,比如膝盖在死者身上按压的痕迹,又或者腰际佩戴的玉佩被一同按压上去。

“这只是你一面之词,如何证明。更何况,在儿媳死之时,基儿根本不在府中,他又如何能行凶。”钱老爷显然是气急了,甚至忘记上座还有一位王爷,直接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瞪眼看向许楚。

“谁说当时钱少爷不在府中?我曾去花楼让唐三少常找的那位红粉知己打探过了,案发当日钱少爷虽然是吃了花酒也醉酒了,可实际上钱少爷房中的佳人早早就同人调笑去了,待到再回房时候,钱少爷正睡眼朦胧的从内室而出。她虽然作证钱少爷整夜半晌都在花楼,却并未真的守着,可以说她甚至不知道钱少爷是打内室刚醒来还是从外面刚刚归来。”

“因为大家都潜意识的觉得睡意朦胧的人定然是刚刚醒来的,觉得钱少爷根本没有时间回府作案。可实际上,他不仅回府了,而且还瞒过了所有人。”

“那怎么可能,纵然他有那个时间,可从花楼回府一路上多少人瞧着,难不成他还会隐身不成?”钱老爷此时浑身压抑不住的愤怒,大怒道,“你莫要信口雌黄诬陷我儿的清白。”

“钱少爷不会隐身,可他却能换装!”许楚一字一句道,“长随阿生告假回家探亲,但是机缘巧合之下,我却在府中瞧见了他。而后我请靖安王帮忙,在当铺守株待兔,竟逮了个正着。而后我查看了当铺的册子,发现阿生多日之前曾典当过一身衣裳......”

镂雕花窗,锦绣团簇的幔帐锦被,本是荣华富贵所在,此时却静默无言。

靖安王抬起眼,就看见许楚一身泛白微旧的衣裙,纵然站在明媚之处,也掩不住她面上的肃然跟眼眸深处的执着。秋风吹起,透过窗子使得幔帐摇曳。

莫名的许楚就同靖安王对望了一眼,须臾之间稳住突然颤抖的心神,抿抿嘴看向钱少爷,接着说道:“而被抓当时阿生手里拿的......便是那一对鸳鸯枕套。钱少爷,接下来的还要我细细说你如何蒙混回府的吗?”

当时英儿去讯大娘那吃酒,讯大娘酒醉睡了一阵子,若有人在那个时候从后门进府又有何难?之前县衙的人只问过前门门童少爷可在,却不知若要行凶,后门乃至狗洞都可以出入。更何况那玉佩痕迹是钱少爷所佩戴的玉佩。

许楚看了一眼钱老爷,然后神色肃然的看向钱少爷的腰间,“我曾问过钱少爷,那玉佩是钱家传家之物,独一无二。”

就在许楚说道阿生时候,钱少爷的脸色不觉有些难看起来,只是却依旧凝视着那床榻未曾出声。良久之后,久到众人面面相觑时候,钱少爷才看向许楚,不喜不悲的问道:“我又为何要杀自己的结发妻子?我与雅娘自幼的交情,就算雅娘小产那也是有实打实的情分在。况且,我从未生过娶妾纳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