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怪异师徒

慕容舒清走了一会儿,来到了梅林的深处,梅树要比外面密集很多,浓艳的红梅在这里,已经开得热闹。更为凛冽的寒风,吹得慕容舒清拢了拢身上的棉袍。一直还能看见的楚吟火红的身影,忽然从眼前消失,慕容舒清看了看四周,都是看不见边际的梅树,哪里还有一个人影。又向前走了一会儿,慕容舒清停下脚步,抬头看看天色,只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出时辰,更辨不出方向。

“炎雨。”慕容舒清低声轻唤,回答她的,除了摇曳的红梅和肆意吹拂的寒风,再无其他。慕容舒清靠在一棵高大的梅树旁,决定不走了。她以前只在影视作品和一些书籍中看到过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今天她似乎非常有幸地见识了一番,她应该是被困在楚吟设的五行阵中了。

炎雨不知所踪,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脱困,要是以前看的那些书籍没有骗她,她一直都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徘徊,受一些障眼法所困,她若是找不到方法,走再久,也只是在原地打转。她还是保存些体力,想到办法了再走比较好。

慕容舒清索性原地不动,在梅树旁坐下,靠着宽大的树干,轻轻地闭上眼睛,聆听着周围的声音。

飘忽的风声,追逐着梅瓣嬉戏,这样自然宁静的气息,让慕容舒清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欲睡。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远处若隐若现中传来低低的筝鸣!慕容舒清睁开眼睛,淡笑起身,看来主人愿意见她了,她整了整微皱的棉袍,循着那时断时续的琴音而去。

果然,没走多久,便看见一座不大的小木屋,木屋前,用一些薄木片筑起了篱笆,楚吟正坐于院前的矮几旁,手上抱着一柄九弦木筝,状似无意地撩拨琴弦,未成曲调,却声声直击心弦。矮几上,清茶一壶,玉杯几个,再无其他。

慕容舒清走进小院,除了简单,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描述它,就只是一屋、一几、一琴、一人罢了。甚至是那简易搭成的院门上,也只字未题,如一般的农家小院般,没有任何附庸风雅之物。院中没有石凳竹椅之类的,矮几旁放着几个草编的软垫。随便拿起一个,慕容舒清在楚吟身边坐下。

“你们有决定了?”楚吟收了木筝,那张总是漠然的脸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她总能让他不能忽视,进了幻阵中,也未见她惊慌失措,闲坐于梅林间,还能面含微笑,是胸有成竹才这般淡定从容,还是不知死活到近乎盲目乐观?不管是怎样,她都成功了,他有些留恋她清淡微温的笑容,还不想她死。

慕容舒清摇摇头,回道:“我说过这并不由我来决定。”

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楚吟勾起唇角,那深邃如海的眼掠过一抹波澜,用他特有的慵懒嗓音悠然地问道:“那你跟着我是为了什么?”

慕容舒清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拿起面前摆着的一杯泉葚,淡绿的茶汤清润透亮,茶香也醇厚诱人,手中淡淡的余温显示着这杯极品泉葚已经凉了。慕容舒清细细地喝下,才轻声回道:“想要问你一件事。”

楚吟扬眉一笑,等着慕容舒清接下来的问题。

慕容舒清直视着那双冷漠深沉的眼,问道:“你很喜欢看到人性挣扎的一面?”

楚吟没有想到,慕容舒清会这么问,她的敏锐才思,直言不讳,让他心头滑过一丝无解的震动。微微惊讶过后,楚吟竟是朗笑出声,毫不避讳地回道:“是的,你不觉得很有趣吗?”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一边嚷嚷着君子之风,礼义廉耻,一边心狠手辣,干尽了龌龊残忍之事。对他们来说,这或者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挣扎。

慕容舒清微微低下头,不愿意去看楚吟现在那双已失去平静,有些魔魅的眼。她将一直捏在手中的那枝寒梅放在桌上,为楚吟斟了一杯茶,轻推至他面前,温润的声音低低地叹道:“挣扎的结果,无非是善的更善,恶的更恶罢了,并没有任何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