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4页)

——裘世焕忽然闯进他的房间,他很惊恐,差点掏出手机报案。

可对方并不介意,甚至多次以语言刺激,就好像少年不只清楚自己是一个伪画艺术家,还知道一些隐藏的内幕。

脚底板蹭过干燥的床单,移动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尽管头部的伤势得到了处理,江彧依旧不敢大幅度动作。久坐似乎牵拉到了某根神经,眼前有些眩晕,双腿力量不支。只得放缓速度,慢吞吞地爬下了床。

这个房间留下了太多痕迹,有太多需要处理的东西。

江彧扶着脑袋站了一会。等状况缓和一些,他戴上手套,快速收拾好地上的烟头和当天的床单,头也不回地扔进了焚化袋里。接着,他抬眼看向狼藉一地的客厅,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彧咬着牙趴跪下来,挥之不去的酸痛似乎在警告他,他现在只是一个可怜的伤患。但这位伤患别无选择,他只能往烟灰缸与地板喷洒一种没有贴标签的试剂,在出现蓝色反应后又擦上一层漂白粉。

当确认没有别的痕迹遗漏,他立刻将焚化袋扎好口,带上三楼的焚化炉。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江彧重新返回房间。他揉着酸胀的眼睛,一路走到洗手间,近距离观察着脸上的变化。

江彧看到镜中一脸憔悴的自己,又看到洗手池里没洗的雨衣与运动服。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东西?他又有些想不起来了。

该死的酒精,甜美又害人的东西。

镜子里的脸庞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俊朗,比起冷调的灯光,小麦色的肌肤更适合沉浸在暖光之中。五官仿佛一道道浓重的笔触,显得深邃而极具轮廓感。未经打理的棕发朝两边分散,鬓角的几绺留得有些长短不一。

因为失血,他的脸色又灰又白,衬得黑眼圈更重了。

江彧摸了一圈下巴,胡渣跟猫舌头一样舔得他手心微痛。

这样下去可不行。高强度的工作,雪上加霜的伤势,他迟早会垮掉的。

江彧俯身转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覆住面孔,滋润着脸上早已干涸的血迹。

他轻轻扒开眼睑,发现里面的红血丝密得跟蜘蛛网似的。他只能从镜柜后取出一瓶消炎用的滴眼液,分别点在眼睑下方。

江彧闭上眼睛,慢慢等待液滴从结膜慢慢扩散。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交代了。

要不要把太子爷的行踪卖出去?裘会长叱咤风云那么多年,不共戴天的政敌,少说也有十多个。如果真的成了,自己将得到的岂止是一笔报酬?谁能想到,不痛不痒的出卖,就能换来数不清的财富。

当然,这也只能作为一种假想。

江彧用毛巾草草擦了擦脸,等眼睛的状况再缓和一些,就开始清洗两件脏污不堪的外套。

要真把裘世焕供出来了,在拿到钱之前,他就有可能被人做掉。TP-杰西就是前车之鉴,所以,不能冒这样的风险,他宁愿秘密烂在肚子里。

但这样下去不行。

——要不,找个便宜些的地方搬走?

不现实。

合同还没到期,现在就搬家走人,势必得付上一笔违约金。收回的定金再加上口袋里的现钱,恐怕连合适的胶囊公寓都租不到。

真是……一件顺心事都没有。

他俯身搓洗袖口时,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江彧烦躁地放下手里的活。

“来了来了,别催了。”

说不定又是来送牛奶的。

上天啊,裘世焕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受够了送奶工歉意的眼神。当然,江彧也矛盾地希望隔壁的房门永远不要打开。他不敢面对财阀的少爷。

江彧扯下一块抹布擦干手上的泡沫,急匆匆地跑去应门。

玄关的门一打开,他整个人都怔愣原地。

有着天使面容的少年拎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满眼期待地望着江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