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第2/4页)

姜不语吃惊道:“侯爷何出此言?”

武安侯喝了一口牢内的粗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们幽州城的人都是无赖山匪出身吗?强人所难的事情做起来一套套的,让本侯连个安生觉都没得睡!”

姜不语从小在幽州城内长大,只觉得民风淳朴,对武安侯的评价颇觉奇怪:“也……没有吧?幽州虽然不如京中与江南文风兴盛,但百姓勤劳朴实,幽州军忠勇爱国,都是大渊好子民,何来山匪无赖之说?”

武安侯困倦的揉一把脸,从头道来。

平叛之后,他一面派人接手了铁矿,一面追查金守忠蓄养私兵的地点,比起后来他在城内遇到的困扰,这两件事情简单的都不值一提。

他初次带着亲卫上街,便有普通百姓带着孩子拦路,后来发展为但凡他出门,随时随地都有百姓冒出来拦路下跪,那些人都是素衣寒衫,面容之上带着辛苦操劳的痕迹,可怜巴巴跪在他面前为世子求情。

“侯爷,世子是好人!他免费开办学堂,让我们穷人家的孩子也能读书识字,学堂里还发一顿午饭,有鸡蛋有肉有菜,省了家里一笔嚼裹,如果不是世子开办免费学堂,我家大毛二毛也不可能识字,求求侯爷,别让世子坐牢了!求求侯爷了!”

武安侯若是想要正常出门,竟然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只能乔装改扮去幽州大营视察,没想到待罪的幽州军,上至将军,下至校尉士卒,无数人向他求情。

其中最离谱的是卜柱,他嗓门洪亮,站在武安侯面前一开口都让人怀疑天要打雷,因其认罪态度极好才没被武安侯推开。

他说:“我老卜平生佩服的没几个人,但世子是其中一个。若不是他揭破金贼的阴谋,我们父子四人被骗,可能就一条道走到黑了。末将活了这把年纪,性命早就不重要了,能不能用我把世子换出来?”

武安侯懒得跟这大老粗讲大渊律法,只能再三强调不能满足他的请求。

卜柱被拒绝也不气馁,软了语气打感情牌,先从幽州军的历任姜氏侯爷讲起,接着便伤感道:“姜氏为了北境安宁连姜世子也被烧死在白树沟,血脉几乎断绝,而世子是姜老侯爷遗留的一点骨血,还请侯爷怜悯,为故去的姜老侯爷留一点血脉吧?”

武安侯:“……”

他其实内心早有动摇,只是此事还须等候皇帝旨意,本朝谋逆不宥,而姜不语不仅仅是姜老侯爷留在世间的一点骨血,还是反贼金守忠的嫡子。

卜柱见武安侯不肯表态,便拦着他不让出门,态度也强硬起来:“成不成,侯爷给句话吧?要不侯爷跟陛下上书?我们幽州军都愿意签名画押!”

武安侯哭笑不得:“卜大将军,你是山匪恶霸吗?哪有不让人出门的道理?再说幽州军如今还在营中待罪等候陛下裁决,你们自己都洗脱不清,上书有什么用?”

卜柱倒是能屈能伸,让是让开了,但跟尾巴似的非要跟着武安侯,一遍遍磨他:“侯爷若是不答应,我便跟你到底,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给侯爷做个贴身使唤的人!”

这不是耍赖吗?

武安侯真是大开眼界!

卜柱从前生气之时连金守忠的面子都不给,这时候却为了世子肯折腰伏低做小,拦着武安侯的亲卫不让侍候,自己殷勤的为武安侯牵马坠蹬:“侯爷请上马!”

武安侯:“……”

他头疼的看着卜柱:“卜大将军一把年纪,为本侯牵马坠蹬,难道不觉得丢脸?”

卜柱老着脸皮道:“救不出我们世子,幽州军群龙无首,那才叫丢脸呢!”

武安侯无奈绕道而行,去校场转了一圈,反被万喻跟柴滔逮着不松开,两人口才不错,轮番上场劝说。

万喻说:“侯爷也看见了,幽州军没了世子,那还叫幽州军吗?金守忠私下交易甚至蓄私兵谋反,都从来不曾找世子商量,虽然是嫡子,但他从来都不信任世子。”甚至还自曝其短:“侯爷不信去军中问问,谁人不知世子与金守忠向来不和,父子俩顿不顿便呛起来,我们做属下的都充当过和事佬,好几次金守忠扬言要打死世子,若非有人拦着,说不定便会在营中酿成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