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3页)

年轻公子轻轻松松将昏迷的独孤默放置在马鞍上,随后翻身上马,当着所有差役的面儿打马跑了。

差役:“哎——公子等一下!”

纵马而去的公子坐骑神骏,早都消失在风雪之中了。

京中流放的犯人在幽州大营门口被人抢走了,押送的差役欲哭无泪,办交接的时候对着军中一板一眼的校尉愁眉苦脸报案:“……这名犯人失踪了。”

“失踪了?”办理交接的胡校尉摆明了不相信差役的胡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幽州大营门口劫犯人?”

差役佝偻着身子向对方描述劫犯的长相:“是位年轻公子,约莫有十八九岁,大约掂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骑马把犯人给撞了,说不定……说不定带去治伤也有可能?”他重点描述了对方的模样坐骑,说话的腔调,身上穿戴,特别是那身令他印象深刻的火狐皮大氅。

胡校尉起先还道他胡扯,及止后来手中的笔都差点惊掉:“不会吧?”

难道是……那位回来了?

差役:“小将军,我可真没骗人!那位公子坐骑很是神骏,眨眼就跑的没影了,哥几个都没拦住。”

胡校尉被差役左一句“小将军”右一句“小将军”的捧着,已经大致确定了劫人的是谁:“你们拦他的时候没被抽鞭子?”

“啊?”

“那位的脾气,可不大好啊。”瞧在塞过来的银子份儿上,胡校尉提点他一句:“待会去了万将军面前,你最好实话实说。”

万喻是定北侯金守忠手底下的悍将,听到京里押解犯人的衙差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亲自去向定北侯请示:“听来传话的讲,此人胆大妄为,行事颇有几分荒唐,末将特来请侯爷示下,可要搜捕此人?”

定北侯金守忠一听便猜出劫了人犯的是谁。

“定是那孽障回来了!”他勃然大怒:“待我回府去收拾他!”怒气冲冲提鞭出营,往幽州城内的侯府而去。

定北侯年约四旬,元配早逝,却遗下一双儿女尚在人间。长女名唤金不言,业已出嫁三年;嫡子在家中排行行二,名唤金不语,生成个活泼过头的顽劣性子,一向不得他欢心。

半年前,金不语远在苏州的姨母家中娶新妇,特意遣人千里迢迢送了请帖来,金守忠正好打发了金不语南下贺喜。这孽子一走数月,好不容易清静了一阵子,没想到她刚刚踏上幽州地界就惹祸。

金守忠憋了一肚子的火,顶风冒雪进了城,侯府守门的小厮见到侯爷归来,忙殷勤上前牵马:“侯爷回来了?”

金守忠问:“世子可回来了?”

守门的小厮见多了金守忠的偏心,他更喜欢妾室苏溱溱所生的庶长子金不畏,对没娘的世子金不语多有苛责,还当父子俩久别,到底嫡亲骨血,当父亲的对儿子还是多有牵挂,当即笑道:“世子还未回来,听说路上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不过世子爷身边侍候的人都回来了,这会子约莫在世子爷院里整理东西。”

金守忠冷哼一声,握着鞭子的手不由加了几分力气,仿佛那是金不语的后脖颈子,恨不得给捏断了事,省得回来给他添堵。

幽州城内的一处医馆病舍里,擅长治疗骨伤的舒老大夫皱着眉头替独孤默把完了脉,准备解他的衣服,金不语上前帮忙,被舒老大夫一巴掌拍在手背上:“猴儿,你做什么?”

金不语腆着脸往前凑:“这不是帮您老的忙嘛。”

舒老大夫提起旁边药箱里刮毒疮的刀子就往她爪子上招呼:“小祖宗,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还不滚出去?”

金不语笑嘻嘻背过身去,啧啧叹息:“也就是您老讲究多,上次被我那老子抓到营里去涮马,正逢军中操练完休息,那帮家伙扑通扑通脱光了全往河里跳,白的黑的胖的瘦的应有尽有,也没什么出奇啊。”